“哎呀!”
顾曦被男孩的眼神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小胖腿抖得站不稳,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他觉得这人的眼睛好像自家后山的那条巨蟒,冷冰冰的,看得人心里发慌。
男孩身上穿的破破烂烂,头发也乱成一团。
胸前被|弩|箭|射中的地方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洞附近袒露出来的肌肤布满伤痕,还凸出几根清晰可见的肋骨。
这么冷的天,男孩的一双脚就那么赤|裸|裸|地踩在地上。
脚趾冻成青紫色,脚背上全是皲裂开的口子,两只薄薄的脚掌半蜷不蜷的样子,像极了被霜打烂的藻菜。
周围很安静,只有伤口处泊泊而出的血液流淌到地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空荡得有些可怖。
从最初的惊吓中回过神来,顾曦惨白着一张小脸,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嘛?”
男孩紧紧地盯着顾曦,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那,我,我先帮你解开绳子吧,你可不许咬我哦。”
说完,顾曦努力挪动着被吓得哆嗦的小短腿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靠到了男孩身旁。
半眯着眼,顾曦尽力将视线避开地上血淋淋的半只耳朵。
男孩一口把人耳朵咬下来的那一幕,是真的吓到他了。
强撑着被吓得不断颤抖的小心脏,顾曦的小手抖啊抖,抖啊抖,抖了好半天才终于把男孩身上捆着的麻绳解开。
看着地上的一大堆绳子,顾曦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内心忍不住雀跃:
顾曦,你做的真好!
你可真是太勇敢啦!
“这伤药是我娘亲做的,好好用的。”
“给你!”
顾曦开心地掏出娘亲给他准备的伤药交给男孩,却没想到男孩扭头就跑了。
只留下顾曦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手里的小瓷瓶,慢慢瘪起了嘴。
王弥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少宗主红着眼睛,满脸委屈地抱膝坐着。
“王伯,”抬起头,顾曦的声音听起来恹恹的,整个人蔫的像一朵被霜打过的小花:“我被讨厌了。”
王弥闻言一愣,迟疑地问道:“少宗主何出此言?”
王弥打心眼里认为自家少宗主是全世界最招人喜欢的孩子。
天资聪慧,模样好看,活泼善良,大家宠他还来不及呢,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讨厌他。
什么?
这话说得太绝对了?
那他就必须得再说一次了——
这世上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讨厌他们少宗主!
可是看少宗主萎靡不振,好像真的受了什么打击的样子。王弥担忧地问道:“少宗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
小孩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用手支着下巴,呼吸随着萧索的寒风一同起伏,看上去颇有些伤春悲秋的意味。
顾曦把他刚才遇到的事情跟王弥讲了一遍。
小孩子性格单纯,说出来也就差不多把事情放下了。
粉白的小脸上很快扬起笑,脸颊上旋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拽着王弥的衣角,嚷着要继续去找贺成渊。
虽然顾曦很快把这件事给揭过去了,但王弥心里这道坎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居然有胆子惹哭他们乾卿宗的少宗主?
那小子绝对是活腻歪了吧!
撸起胳膊挽起袖子,王弥咬牙切齿地开始了他绵密而严谨的搜查。
宗主已经在催他们回家了。
一天之内,他必须知道有关这个男孩的一切!
然后让这小子明白,这世上有些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太可怜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王弥连连摇头,感慨万分。
“少宗主,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孩子呢?”
根据打探来的消息,王弥知道了惹哭顾曦的那个孩子是村里一个酒鬼的养子。
酒鬼吃喝嫖赌样样不落,没钱了就让这孩子去外面偷钱,偷不到,回家就是一顿毒打。
好不容易偷到钱了,那酒鬼就把所有钱都抢走,花光了就对孩子又是一顿毒打。
正经饭一顿没喂过,天天把毒打给孩子当三餐。
甚至都没给孩子起个正经名字,天天小畜生,小畜生的叫,害得孩子一直被村里人嘲笑着叫做小畜生。
一想到残喘苟活,艰难求生的小孩,王弥怜爱之情弥漫而起,心头变得无比酸涩。
再想到宗主最近一天一百则千里传音催他们回去,王弥抬手抹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抱起顾曦准备踏上归程。
“少宗主,宗主催我们快点回去呢。”
“可是,”顾曦用小胳膊圈住王弥的脖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里面雾气蒙蒙:“我们还没找到贺成渊呀。”
见王弥执意想走,顾曦抱着王弥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一声“啵唧”。
“王伯,”他声音软糯糯地撒娇道:“别走嘛。”
顾曦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
乾卿宗乃是修真界第一大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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