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真对上了谢石星的目光。
直勾勾的,好像那个不回消息的人不是他一样。
“……”
还有人在看他。与谢石星并排站着的,是他的好友兼同班同学宁越溪和仰方。宁越溪一如既往骄矜的冷淡,仰方性子直,脸上的表情则暴露出些异样——像憋着火。
榛真正疑惑着,突然有人推了他一把。
像是不愿与他为伍,又像是因为刚才八卦的主角都来齐了,想推他出来看热闹。
那力道不重,却令人尴尬。
谢石星看榛真露出熟悉的无措,心中一紧,躲闪似的收回了目光。
不能看他。
不看,谢石星脑中却难以控制地浮现出了一双眼,无辜的、可怜的,受了气就有些软绵绵的,眼睛里像是藏了钩子,总招得他心软。谢石星讨厌自己的心软。
怕自己忍不住帮他出头。
让别人误会他也喜欢榛真,两人的婚事就更难解开了。
不去看他,谢石星就可以放纵自己的厌烦。他烦榛真弱得不上台面,谁都能欺负,更烦眼下恨不得把那脏手剁了的自己。
谢石星的视而不见,榛真已经习惯了。
谢石星小时候还知道护着他,大了就只会在私底下说些好听话哄他,公众场合却与他保持距离,就像他只是一个顶着‘未婚夫’头衔的标签,挂不挂在衣服上,都不太要紧。
榛真也微微偏过了头。
一道懒散的声音突然响了。
“无缘无故的,你推他干什么?”
说话的是凤归,他脸上带着笑,被他盯着的学生却倏地出了身冷汗,张了张口,一脸窘迫。
凤归说:“道歉。”
平时很嚣张的男生立刻乖觉地向榛真说对不起。
榛真诧异地看向凤归,凤归对他温和地笑了笑,朝二班主任转过头,“你说吧。”
主任正纳闷,闻言连忙哦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由于特殊原因,作战指挥系的宁越溪同学从今天起转入我们副助系二年级就读,大家欢迎一下。”
学生们全愣了,接着迟疑地鼓起了掌,小声交谈。
“我没听错吧,宁越溪不是s吗?哪有浪费s来当副助的?”
“是啊,只见过副助系拼了命转指挥系的,还没见过指挥系转副助系的,怪了。”
“难怪疯、咳,凤校长会来,宁越溪可是他的学生。”
“宁越溪这么大脸?他不就是个s吗,转个系两个双s来送就算了,连凤校长都陪着?妈的我酸了。”
“所以他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新同学?”
执着于榛真退不退学的人忍不住高声问道:“主任,宁同学有指定主舰吗?”顾忌凤归,他都不敢直接问谢石星是不是不要榛真当副助了。
天祁军校的副助系学生,大部分是真材实料考进来,未来看缘分与主舰配对,也有小部分例外,如果指挥系学生有确定的副助,是可以不经考试直接带进系里入学的。
就像榛真。
主任忍不住看了眼榛真,再回头看宁越溪。
宁越溪神色淡淡的,他长相极好,眉眼精致,似乎懒得理会这些闲杂事,透出股清冷的高贵。与旁边同样俊美淡漠的谢石星,瞧着很是般配。
主任心里叹了一声,正要说话,谢石星却开口了。
“宁越溪会是我的副助。”
问话的同学一喜,差点笑出声,忙握拳捂嘴咳了声,又问:“那榛真呢?”
“对啊,榛真是你带进来的,你不要他当副助,就没人要他当副助了,他还有必要在这上学吗?”
谢石星做下决定便不打算后悔,但听到议论的这刻,仍涌起无名的躁郁,他没看榛真,只朝仰方递了个冷眼。
仰方板着脸,硬着声音地说:“等榛真毕业了,我让他当我副助。”
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不情愿与拖延。
“啊这……”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让你未婚夫去当别人的副助?”
谢石星眉心狠狠一皱,看向那人的眼神森寒得像结了霜,面无表情地说:“我会尽快与榛真解除婚约,以后请不要再说他是我的未婚夫。”
榛真愣了。
一片哗然中,谢石星不为所动地继续说:“我和榛真的婚约只是家母一厢情愿,他来副助系就读,也是家母的一意孤行,一直以来,我都只把榛真当弟弟看待,现在我有了真正想要守护的人,如果勉强与榛真成婚,让他当我的副助,那对我喜欢的人,还有榛真来说,都不公平。”
谢石星终于看向榛真,目光飘忽的却又不像是在看榛真。
他说:“真真,希望你能理解。”他很快移开了目光。
谢石星极力克制着不去看榛真的表情。
被榛真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不敢保证自己能说完这些话。
他知道榛真很喜欢他,为了他努力的想当好副助。母亲溺爱榛真,养的榛真是有些懒散娇气的,不怎么喜欢念书,学累了,会苦着脸抱怨说好难。他看他可怜可爱,心软地揉揉他的脑袋,榛真就会红着脸躲开,又继续打起精神学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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