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只知道今日要出门,却没想到是跟着段云舟一起,看着眼前只停了一辆马车,阿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这会儿还敢欲擒故纵,段云舟坐在车里,用折扇撩开一点窗帷,冷冷看她一眼:“和我坐一辆马车,委屈你?”
阿瑶连忙摇头,挤出笑容坐进去。
好在马车够大,阿瑶默默缩在角落,段云舟无所谓地扫她一眼,一路没和她说一句话。
马车很快行到定远侯府,禹回替他撩开车帘:“主子,到了。”
段云舟整理了一下袖口,躬身下车,不忘回头嘱咐阿瑶:“在这老实等着我。”
说完,便径直进了定远侯府。
阿瑶隔着帷帘的缝隙,隐约都能看到定远侯府几个大字,漆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耀眼,仅是辉煌富丽的府门就能让行人望而却步。
阿瑶看着自己身上嵌着金丝的薄纱,虽然同样贵重,却只能藏在马车里无处见人。
看,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总有人要提醒她。
不过也是嘛,人家是长公主的儿子,皇亲国戚,又救过她的命。
无论说什么她也只能听着。
段云舟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进府之后便被管家一路请到了段睿的书房,不出所料的,陆氏和陆以双都在,两人依偎着坐在一起,陆氏见他进来还用绢帕揩了揩眼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回来了。”段睿坐在主位上,年轻时的俊朗都被岁月磨成了刻薄,他对段云舟一向没有什么好态度,语气冷淡,“坐吧。”
段云舟只当没听见,淡淡叫了一声父亲,坐到了最远处。
段睿却仍然不满,看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气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我当你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侯府世子的身份已经看不上了。”
这话已经说的很严重,陆氏都忍不住抬头看他,段云舟仍是没什么表情。
油盐不进,可这世子之位是皇上封的,段睿又不能真的做什么,只得很快转移话题:“今日叫你来,是为着婚姻大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陆氏立马接上:“是啊,云舟如今是年轻不懂,之前双儿去看他,还冷言冷语,实际上啊,你们表兄表妹的多招人羡慕。”
陆以双羞怯的说不出话,欲语还休地看了段云舟一眼。
段睿并不想给段云舟找一户高门贵女,他们父子本就不和,再让他添双翅膀,岂不是彻底脱离掌控?
陆以双模样不错,又是知根知底的人,最重要的是门楣低,嫁进来也掀不出什么风浪。
段睿对她也算满意:“你表妹不错,寻个日子可以议一议。”
倒是会粉饰太平,段云舟讽刺道:“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我身边有人了。”
怎么会不知道,如今陵阳城满是风言风语,直说定远侯府的世子眠花宿柳,为着一个妖艳祸水同侯府决裂了。
段睿派人去查,却查不出是谁传的谣言。今日再看段云舟这副混不吝态度,更是怒火中烧,怒道:“还不是你这逆子,你是什么身份,那舞女又是什么东西,闹成这样,简直丢尽了侯府的脸!”
说着说着,他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陆氏忙凑过去,心疼道:“侯爷小心手疼。”
她像是终于找到依仗似的,回身对段云舟道:“云舟,还不快像你父亲认错,你可是侯府世子。”
陆以双眼圈含泪,叫一声:“表哥。”
他们一家人倒是你唱我和的十分默契,段云舟没耐性再陪着他们演戏,他反问:“我什么身份,当年连个穷书生都能娶长公主,我又为何不能娶舞女?”
段睿最不愿提起的往事被亲儿子毫不留情地揭开又撒了一把生盐。
他脸上涨的通红,陆氏也瞪大了眼睛,段云舟却还没说完。
“既然你这么在乎门第,不如让你另一个好儿子娶了她,这才是真正的亲上加亲。毕竟,我没什么姓陆的表妹。”
他指的自然是陆氏生的儿子段寒松。
可段寒松今年还不到五岁,陆氏又气又急,眼看着就要绷不住贤良淑德的表情,段睿气得只喘粗气,手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段云舟说完就走,也不管身后三个人是什么表情,他向来冷漠不近人情,侯府里的下人都有些怵他,这会儿就算听到了动静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离开。
段云舟每次回来都会心情不好,从前还算隐忍,今日倒是第一次明面顶撞,可即便是发泄出来也没痛快多少。
阿瑶察言观色,见他上车后知趣地没有打扰。
虽然只是利用一下她的名字和身份,可在外人眼中,两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密不可分。
有人等着看笑话,还有人羡慕阿瑶能一步登天,傍上侯府世子。
但实际上……
段云舟有些不悦地看着她这戒备的眼神,梦中都在想他,如今同坐一辆马车里倒是玩起来欲擒故纵。
段云舟看她艳丽的面庞,偏不想让她如愿。
他勾了勾唇,命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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