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嚣张,必定是有人默许。
段云舟在院墙上坐了一夜,看着段睿一脸喜爱地抱着两个小儿子和陆氏亲昵,只觉得浑身冰凉。
那日后,他便佯装被刺客砍伤了双腿,劈府独居,积蓄力量。
在陵阳城,他多年来都是深居简出,从前还曾有人因着他那张勾人夺魄的绝佳面相而前赴后继的来侯府试探婚事,后来段睿叫人大肆宣扬他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之后,也甚少再有人谈论他。
这实际上正和段云舟的本意,这许多年来,他也在不断扩张势力,并趁着“养病”的这两年,和京城也搭上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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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沉,昏黄的晚霞将整个书房笼罩。
段云舟仰躺在榻上,疲惫地揉了揉酸疼的眼眶,缓缓睁开眼睛。
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从前的事了。
禹回在门外敲了敲门:“主子,戎公子派人来了。”
段云舟撑着胳膊坐起身,披上了外衣,问:“几时了?”
禹回道:“已是酉时三刻了。”
“酉时……”段云舟轻声默念了一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动,又很快恢复如常,“走吧,他们要等急了。”
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路在主路上穿行,熟练地避开了几波跟踪之人,终于在一家茶楼的后门停下了。
成掌柜亲自迎出来,对段云舟道:“主子,殿下和戎公子已经到了。”
段云舟点点头,单手解开披风扔给他,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二层空荡而安静,段云舟一走上踩上最后一级台阶,正好能看见角落里坐着的两个年轻男人。
戎嘉平手持折扇,面上带笑,今日难得有几分正经。
另一个看上去很是年轻,一身肃袍,模样却极好,一双柳叶眼精致却不女气,薄唇轻轻勾起,和善至极。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转过身,六目相对,刹那之间段云舟便将对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遍。
他的目光隐晦又不经意,却在触到那双如明月一般皎洁的柳叶眼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顿。
“云舟,怎么才来。”戎嘉平先开口打破沉寂。
段云舟很快反应过来,对着那少年恭敬行礼,拱手道:“参见太子殿下。”
“表哥何须多礼。”秦衡在他将要跪下去的瞬间将他扶起,他的声音和煦和春日清风,没有半点储君应有的气势和架子。
可即便如此,段云舟却不会像朝中那些眼盲的臣子一样小看了这位太子殿下。
为人低调,心内却有乾坤。
两人自小相识,后来段云舟离京之后,两人多数时候是通过戎嘉平联系。
三人寒暄几句,一同在桌边坐下,仍是戎嘉平先开的口,他问秦衡:“殿下,怎么忽然到陵阳来了,皇上的病可好了么?”
“多半是好不了了。”秦衡叹一口气,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哀伤之意。
段云舟坐在他的侧手边,半垂着眼睛似是听得认真,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在听两人说的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看了秦衡一眼,目光飞快停留一瞬又很快收回。
大概是疯了,段云舟想。
他看到太子,想的竟是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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