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竟真的同床共枕了起来,段云舟没再叫人把她丢去厢房,她早上醒来,手里握的也不再是帷幔和被角,而是段云舟的袖口。
被折腾了半宿,阿瑶本该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可不知道是怎么了,后半夜连连噩梦,拂晓便没了睡意。
看着躺在身侧的段云舟,阿瑶久违地有些不安。
有一种不详地预感在心头萦绕,她蒙住眼睛,将脑袋扎在段云舟肩窝,想再多睡一会。
可院中很快又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人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房门:“主子,您还在睡么?京中来人了。”
阿瑶没有睁眼,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
段云舟一手按住她的耳朵,一边问:“怎么回事?”
外面的人道:“是大太监庄升,此时已经快到定远侯府了。”
碍于阿瑶也在屋里,他没有说的太细,但段云舟已经明白了。
庄升是皇上身边伺候多年的大太监,能派他远赴陵阳,必定不会是小事。想来琅音的证据已经呈给皇上帮个多月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有结果了。
想到这,段云舟再顾不上一旁的阿瑶,径直披上衣裳起身,离开了净棠轩。
阿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口,却深知自己没有立场。
既然是和京中有关,大抵是很重要的事吧。
她默默猜想,到了午膳时候,才从段宅中的婢女口中知道,今日到底是有什么大事。
“听说了吗,定远侯被贬为庶人了,侯府也被查封了。”
“怎么就跟一阵风刮过似的,圣旨来的这么快?”
“说是琅音长公主插手了,定远侯谋害承音长公主之事证据确凿,说是要直接押解回京。”
“太子不是也来了陵阳,多半也是为着这事吧。”
“说是皇上另给了主子封号……”
“是啊,主子蛰伏多年,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
细碎的交谈声顺着秋风传进阿瑶的耳中,太子殿下驾临陵阳,定远侯府被抄,段云舟被被封爵。
连府中的婢女都知道的事情,显然整个陵阳城都应当是传遍了。
段云舟今早便是为着这件事才离开的么,那大太监是否就是特意为着传智才来陵阳的?
还是说,段云舟这几天便始终是在忙这件事。
他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实际上,却一击即中,整垮了根基深厚又手握兵权的定远侯。
阿瑶轻轻咬了咬下唇,想到那几个婢女话中提到的人,又想到了段云舟那桩始终没有结果的订婚。
或许,段云舟就是为了扳倒他爹,才会选择去搭琅音这条船。
他和孟月柔的婚事,会不会就是其中的筹码呢?
阿瑶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枯黄的柳叶被风吹起,又飘飘落到地上,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树叶被摔得粉碎的声音。
她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舞女,一房娇妾。
在他需要时为他纾解欲.望,不需要时,便只是一个摆着好看的花瓶而已。
同时,阿瑶也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在他的生活中,是多微不足道的一个人。
是你逾矩了,是你自己奢求的太多,阿瑶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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