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继续打!”江氏瞧着王嬷嬷,神情冰冷,“棍子打不跑,那就用烙铁,那些邪祟既然胆敢跑到我女儿面前发疯,那就要做好随时丢掉性命的准备!”

一番话说得周氏脸色一变再变——

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江氏是个性子多软的人,结果却说出这样一番狠绝的话来。

周氏甚至拿不定主意,江氏这番话到底是针对王嬷嬷,还是另有所指。

还有舜华口口声声“姨老太太把她当亲孙女、命根子”,怎么听,怎么就那么不是味儿呢。

至于王嬷嬷,还是第一次瞧见江氏这么强硬,更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或者平日里江氏就是个泥菩萨,可一旦触及小姐的利益,却是立刻会变身母老虎。

意识到这一点,王嬷嬷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是唯恐江氏真的让人再接着打下去,哪里还敢再犟?“呜呜”哭着求饶:

“夫人,老奴错了,再打,老奴就真的活不成了,那样的话,老奴还怎么给侯府效力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再怎么说,王嬷嬷也奶过侯爷一场,今天就饶她这一回吧!”周氏虽然憋屈至极,也只能道。

周氏这么一说,江氏果然顿了一下,却是没有立时点头,反而看向舜华:

“华姐儿你怎么看?”

今儿个女儿可是受了大委屈,怎么也要华姐儿舒坦了才是。

周氏剧烈的咳嗽了一下,眼神恚怒无比。在她看来,江氏今天才是中了邪吧?竟然如此无视她这个老太太!

“既然她彻底清醒了,我怎么会和这老奴才一般见识?就只是那么容易就中邪,还中邪了就跑到主子院子胡闹,足见忠心有限的很,不然张虎之前也不会做出我受伤了都不愿意通报一声的事……娘,这样背主的奴才,女儿不想再看见他们。”舜华直接道——

王嬷嬷可是太夫人的陪嫁丫头,平常眼气可是高着呢,结果却对周氏这么一个穷秀才的女儿死心塌地、恭敬有加,舜华也想弄清楚,到底这两人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密切关系!

再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王嬷嬷和张管家可是周氏的左膀右臂,没了这两人帮忙,周氏对姚家的掌控程度必然会大大降低。

都说忙中出乱,只有让周氏彻底动起来,才容易出现纰漏。

周氏脸色果然大变,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都太突然,周氏到现在还没有理清头绪,江氏更是一改从前的唯唯诺诺,变得雷厉风行,竟是没等到周氏想出好的解决方法,就直接给出了处罚决定——

王嬷嬷死罪虽免,活罪难饶,连同秋荷一家一起撵到农庄上做粗活,至于张虎,怠慢主子,外管家的职也给撤了,跟着妻小一块儿去农庄效力。

“让张嫂子和王嫂子过去看着些,府里的东西可别让他们给搬走了!”舜华又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

这么多年了,这两口子肯定搂了不少钱,真是什么都不让他们带走,恐怕要头疼的就是周氏了!

“小姐,秋荷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一家吧。”被拉出去时,秋荷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之前还以为被当众掌嘴是奇耻大辱,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被赶出去更是灭顶之灾。

她生在侯府,长在侯府,别看就是个丫鬟,可实际上吃穿用度,堪比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

秋荷根本无法想象,真是被赶出侯府,还什么都不许带走,他们一家以后要怎么活!

“姚家再是积善人家,却绝不养背主的奴才!”舜华站在台阶上,一字一字道。

这番话出口,不但顶着张猪头的秋荷悔青了肠子,就是侍立在院子里的其他下仆也都是一凛,神情皆是惊疑不定。

这件事之后,不但周静柔,就是周氏,也病了一阵,期间申国公府听说消息,还特意带了太医过来帮着瞧病,更是叫过去江氏,语气中颇有不满之意。

只是江氏这次态度却意外的强硬,对着申国公府的舅老太太,该侍奉侍奉,该孝敬孝敬,礼法上不叫人挑出半点儿毛病,却是一点儿实际行动都没有。

无论舅老太太那边如何明示暗示,既拒绝敲打舜华,更不同意让王嬷嬷一家回来。

把舅老太太气的够呛,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私下里安慰周氏,怎么说江氏都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这回就暂且咽下这口气,一切等姚平远年底回京时再说。

以姚平远的孝顺,断不会容妻女这般张狂。

申国公府那边的反应,本就在预料之中,舜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却也借这段时间探查出一些消息,比方说,不但太夫人那份丰厚的嫁妆都在周氏掌控之中,就是母亲的陪嫁,也多有周氏人手的影子。

更甚者,周氏打理太夫人嫁妆这件事,申国公府不但知道,更甚者还明显是乐见其成。

不得不说,申国公府那边对这个义妹,还真是信任的很呢,简直堪比他们穆家正宗的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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