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一别,已经数日没有徐晏的消息传来过。

顾令颜往常时不时会进宫去陪朱贵妃说几句话,如今她和徐晏没干系了,再去难免尴尬。

上次她生病时朱修彤带回来的东西,杜夫人本来说让她进宫去道谢的,李韶却不准她这么快去。

“病着呢,哪就那么容易好了,可别给宫里的贵人过了病气。”

杜夫人转念一想,倒觉得合理,也让她这些日子都别出门,先在家里待着修养。

从中秋过后这几日,顾令颜也没闲着,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便没工夫在家伤春悲秋。

更没时间去想那人。

那日在繁云楼答应送顾容华的画,她怎么画都觉得不太满意,废了一张又一张纸,也没能找到那日作画时的感觉。

“阿姊,这幅就已经很好啦,不用再改了。”顾容华立在旁边看她画,小声插了句嘴。

顾令颜搁下画笔,拧着眉看了一会,没说话。

这幅确实是几日来最完美的一幅,但却总令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毕竟中秋那晚是情之所至,一气呵成,过后了再刻意去模仿,就很难画出来当时的意境和心境。

顾令颜已经快忘记那日自己画的时候在想什么了:“我觉得不大好。”

“我觉得已经很好看啦。”顾容华说,“比起那晚的,我更喜欢这一幅呢。”

顾令颜轻笑了一声,她知道顾容华是在安慰自己,到底不好拂了她的好意,这幅便没扔,顺着继续往下画。

顾容华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这几日看着顾令颜画一幅扔一幅的,实在是给看怕了。

她也是自小习画的,当然看得出来这些都没有第一幅好看,但她不敢催,就怕自己给她太大压力。

眼见这幅她是不准备扔了,顾容华便蹭过去,小心翼翼地提意见:“阿姊,我想要云雾轻一点,月光更亮些。”

顾令颜点头说好,果真按着她想要的改了。

“也不知道伯父和三哥什么时候回来。”顾容华百无聊赖的趴在案几上,“三哥还答应我,回来给我带礼物呢。”

顾令颜刚改完一块地方,顺便将兔子给勾勒好了,闻言便放下笔,端起龙眼茶饮了口。

“下午应该能到。”顾令颜擦了下手上不小心沾到的颜料,将桂花糕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三哥前几日的信上说,光是大姐姐给你的东西,都装了小半车。”

她最会哄人,便搬了和顾容华一母同胞的顾盼出来,果然一句话就让她开心得不行,又在那嘀嘀咕咕:“大姐姐嫁去太原那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快用晚膳时,顾立信同顾证二人方才风尘仆仆的赶到。

顾令颜去了大门处迎,笑着说:“阿耶可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我都还没去过太原呢。”

着青袍、蓄美髯的中年男子面上带笑,令原本凌厉威严的面庞稍显柔和,回道:“自然是带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顾证蹦到她面前,一脸震惊地问:“才一两个月没见,怎么就瘦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看着自家三哥那张俊美的脸,顾令颜面无表情的后退了半步。

“三哥你别胡说。”顾容华小声说着,“三姐姐前些天病了,才这样的。”

顾证唬了一跳:“怎么病了?”

瞧他神情,顾令颜便知晓因太原偏远,他们又急着赶路,恐怕还不知道她和太子那摊子事。

“没什么大事。”顾令颜低着头,不是很想说,“路上风大,没注意就着了凉。”

顾证是个心大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疑有他,顾立信却皱起了眉头,目光在她身上隐晦的扫了一圈。

一行人进去,顾证将自己从太原带来的东西、顾盼送的礼物一道给了顾令颜,顾令颜笑道:“三哥大老远的还带这么多东西,先去歇会罢。”

“也没什么,又不用我提着拎着。”顾证挠了挠头,“对了,我还替你带了一份给太子的。”

气氛陡得一僵,周遭空气凝滞起来,连一直叽叽喳喳说话的顾容华都停了嘴,只剩下树上几声蝉鸣。

这样的情形,饶是大条如顾证,也知道自己应当是说错了话的。

他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是太子不喜欢这些?”他努力回想了下自己带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太子看不上,也是理所应当。

这样想着想着,他自觉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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