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谢清玄接过来,打开小巧玲珑的木塞,放在鼻下轻嗅。

百草清冽雅香萦绕鼻尖,谢清玄极宝贝地把木塞塞回去,瞳孔微震:“这……这是去寒邪圣药百草芳露?一瓶可值千金!”

他自己皮糙肉厚,倒是没用过这好东西,识得此物,还是托了老爷子的福。

那年老爷子染了风寒,人都烧糊涂了,他的小姑姑太子妃娘娘入宫去求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才求来一瓶,从阎王爷手里把老爷子的命又拉扯回来。

棺木都备好了,还能痊愈,谁不说句福大命大?

“怎么?你觉着我用不起?”赵昀翼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往行宫深处走。

“那倒不是!”谢清玄自然知晓,太子只是表面风光,论里子,谁也比不上眼前这位,圣上的心早就偏得没边了。

临近晌午,他又不急着去徐府蹭饭,便跟在赵昀翼身后半步,一道往里走。

转了转手中玉瓶,谢清玄语带迟疑:“只是殿下用过的东西,送给人家徐姑娘,多少有些不合适。”

闻言,赵昀翼脚步一滞,侧过脸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我说用得起,没说我用过,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用这等娇贵的东西?”

那语气,似乎谢清玄是在侮辱他。

“不要就拿来。”赵昀翼不欲多说,朝谢清玄摊开掌心。

谢清玄见他要收回去,忙把指尖玉瓶往掌心一带,握成拳避至身后,急急道:“殿下金口玉言,送出手的东西断无反悔之理!”

“我送药去,便不陪殿下用膳了!”谢清玄摆摆手跑了,唯恐赵昀翼不讲武德。

午膳后,谢清玄算好时辰,在徐府门口堵到准备回府的徐琛。

“谢兄?”徐琛有些惊讶,面上露出笑意,“小弟今日却不能陪你喝酒,家妹染恙,我答应要陪她下棋。”

“今日不饮酒。”谢清玄摇摇头,把徐琛拉至一旁,神神秘秘将玉瓶塞至他手中:“听说贵妃娘娘召令妹明日入宫觐见,我这儿正好有个好东西,只需几滴,送水服下,保证明日便好全了。”

“谢兄不是武将么?还懂医术?”就算懂医术,没见过他妹妹,也不能胡乱开药啊。

徐琛深感为难,便是跟谢清玄投缘,也不想把外男的东西交给妹妹。

更何况,还是入口的。

见他面露迟疑,谢清玄心一横,扯了个谎:“百草芳露听说过吧?”

徐琛神色微震,愣愣点头,一时竟忘了推辞。

“宫里贵人特意赏的,你不收,兄弟我可不好交差。”谢清玄故意面露难色,一面感慨着,一面拿余光打量徐琛神色。

果然,徐琛一听是帮兄弟的忙,不是兄弟对他妹妹图谋不轨,当下打消疑虑,拍拍胸膛:“既如此,小弟便收下了,还请谢兄替徐家向贵人道谢!”

徐琛请谢清玄入府小坐,谢清玄以有公务在身婉拒。

目送徐琛入府,谢清玄一脸苦色,欲言又止。

兄弟,你东西都收了,别忘了在妹妹面前提我一嘴啊。

幽篁居里,徐琬服了药,足足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时,身上仍是犯懒,提不起精神来,饮了一盏暗香汤方才好些。

院中南天竹遮出一片绿荫,墙外凌霄花探进来,如翠竹间落着轻雪,香气清雅。

绿荫里置着一张棋案,徐琛正跟徐珊对弈。

瞧见徐珊满头的汗,徐琬扶着白羽的小臂,走下石阶笑道:“哥哥说好的陪我下棋,怎么在这儿欺负起珊儿来?她才多大,哥哥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替珊儿擦擦汗。”徐琬冲白羽吩咐道。

她只是客气一句,话音落下,自有徐珊身边的小丫鬟递上帕子,替徐珊拭汗。

擦了汗,徐珊站起身来,如蒙大赦:“方才我来看姐姐,正好碰到大哥一个人在此下棋,他非拉着我对弈,姐姐可算是醒了!”

说着,她上前挽住徐琬胳膊,柔声问:“姐姐可好些了?”

“劳你们挂心,好多了。”徐琬笑眼弯弯。

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疲乏,徐琬也不客气,在徐珊方才的位置坐下来。

扫了一眼棋局,冲徐琛眨眨眼:“我们接着下,哥哥可有把握赢我?”

“你这是看不起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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