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银笑眯眯道:“想来是知道太子幸了个小倌的事儿吧。”

皇帝眉间不愉一闪而过:“什么个事,也值当如此大惊小怪。”他转身离开:“堂堂一国之母,弄得跟个市井泼妇一般。”

刘怀银笑眯眯跟上,并未说话。

直至慢慢离开坤宁宫,皇帝才慢悠悠道:“太子的身子可有大碍?”

刘怀银面上笑容一收,低声道:“太医的意思是,经过这回,前两年的调养,怕是都要白费了。”

皇帝步伐一顿,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身子弱成这样,该如何是好……”

刘怀银静默不语。

皇帝慢慢向前走着,终于道:“让太医院都注意着些……”

刘怀银眸中浮现浅浅的一层笑意:“是。”

太子别院内

哪怕陈玉再三祈祷,一觉醒来太子还是发了热,直到辰正,才悠悠转醒。

刘老大夫翻着医书几乎彻夜未眠,下人来报的时候他没有一点意外,反而冷哼道:“她若是不发热,那才是奇怪了!”

宫人讷讷,都不敢对这个怪脾气的大夫说什么。陈玉苦着一张脸求他:“哎呦老先生啊,殿下的身子您总得想想办法啊!”

刘老大夫一手甩开他,走到一旁提起纸笔,冷笑道:“她要是再这么找死,我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他拿起那张纸吹了吹,扔到陈玉怀里:“拿去。”

陈玉顿时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诶!”然后拿着药方屁颠屁颠的跑了。

许是刘老大夫故意报复她,那药格外的苦,宋晏储眼睛都没眨一下,干脆利落一饮而尽。

陈玉没敢让她劳心,再加上那药中有安神的成分,喝过药不过片刻,宋晏储又睡了下去,直到午时才算是醒了来。

室内一片昏暗,门户紧闭,里里外外没有一丝声音。宋晏储半撑起身子,只觉口干舌燥,浑身乏力。她闭了闭眼,扯了扯床前的铃。

“殿下!”门扉瞬间被推开,陈玉立刻走进。

宋晏储哑声道:“水。”

清汝连忙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才呈到宋晏储面前:“殿下,水。”

宋晏储抿了两口润润嗓子,才觉得好受一点。她慢慢坐起身,清汝连忙给她垫了个引枕。

宋晏储眼皮子微抬:“你怎么出来了?”

清汝低着头给她整理着衣襟,嗡声道:“殿下重病,身边总不能没个伺候的人,陈伴伴便将奴婢接了出来。”

宋晏储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安慰她道:“安心,孤无甚大碍。”

宋晏储身边那么多人,唯有陈玉和清汝知道她的身份,是以她对着二人也是格外信任,好在他们两个也算忠诚。

清汝低头不语。宋晏储看向陈玉,问道:“宫里情况怎么样?”

陈玉:“陛下并未多说什么,只让殿下好好养身体。只是娘娘那边……”他踟蹰片刻。

宋晏储掀掀眼皮子:“母后怎么说?”

陈玉声音极小:“娘娘大怒,说让殿下去见她。”

宋晏储神色莫名,最终自嘲一笑:“不必管……咳咳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就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本就纤瘦的身子更是不住的颤抖,眼尾都浸出了些许水润之色。陈玉连忙递上一张帕子,清汝给她拍着脊背,目露担忧。

宋晏储深吸一口气,推开陈玉扶过来的手。她呼吸急促,苍白的面上也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清汝忍不住开口:“殿下,您先用些膳……”

“不必。”宋晏储抬手制止。她浑身无力地靠在引枕上,声音微弱:“陈玉,费家那边的部署如何?”

陈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低垂着头十指紧紧扣着掌心的清汝,又看了眼指尖苍白依稀可见青色的宋晏储,有心劝说让殿下歇一会,可他自幼跟在殿下身边,知晓自家殿下的性子,只能憋在心里,开口道:“费家……费大人今晨在早朝上同陛下说起大郎君之事,反倒被陛下训斥了一番,听说现在正在向大理寺施压,让严大人把大郎君放出来。”

“如此,”宋晏储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腔憋闷,脑子也是晕晕乎乎,连着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她晃了晃脑子,边咳边安排道:“赵家那边……”

“殿下!”

宋晏储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尖利略带哭腔的声音兀地在耳边想起,宋晏储一愣,就见清汝哭得梨花带雨,双手紧紧掐在掌心里,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哭肿了。

宋晏储讷讷:“你这是作甚?”

“殿下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清汝一把抹去泪水,可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整个人跟个泪人儿似的。

“殿下,”清汝声音还在发着颤:“奴婢来的时候殿下发着热,怎么叫都叫不醒,奴婢都快吓死了。”她抽了抽鼻子:“那些事就算再重要,能比得过殿下的身子吗?”

“刘大夫说您要静养,可您从醒来到现在,一口膳都没用,奴婢,奴婢……”

清汝想克制住自己,可哭声还是一阵又一阵传出。她也不愿扭过脸去,就那么执着地盯着宋晏储。

陈玉一声都不敢吭。

清汝哭得泪眼朦胧,宋晏储看了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莫哭了莫哭了,孤听你的还不成吗?”

“快别哭了,”宋晏储半撑起身子,轻咳两声,给她擦了擦眼泪,眸光温和:“孤这不是没什么大事么,小娘子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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