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不知。”瞿染姒已经不甚在意,说起这些话平静的像是在讨论他人,“不是一日两日,是整整三年,王爷如何眼盲心瞎,也不至于三年未发现他们对我的态度。”
“正君……”
“当初三朝回门,回门礼是我用嫁妆跟管家换的。在王府里请个大夫,却要我三番五次去求着才请来。连个铺床的下等丫鬟,也能阴阳怪气暗讽我配不上王爷。你说,这些王爷会不知吗?”
“怎么会……”稚瑶如何都不敢相信,喃喃低语道:“奴婢以为王爷,待您是极好的。”
“极好的?”瞿染姒觉得有些好笑,“我从前也期望,他能待我极好。”
只可惜这期望,很久之前就破灭了。
如今想来,也只觉得是个笑话。
小太监弓着腰站在扶烺身侧,有些慌乱地擦着额头的汗。
正君啊,您少说几句吧,王爷这脸色难看的要杀人了!
正在他以为扶烺下一刻就控制不住要冲进去时,扶烺却意外地转身走了,留下小太监进退不是。
“还不走?”扶烺的语调听不出喜怒来,小太监浑身一激,赶紧追上去。
“奴才这就来。”
摸不清扶烺心里想的什么,小太监只好暗中观察着扶烺的脸色,等着扶烺开口。
冬日里天短,等到天色都暗了,也不见扶烺说什么,小太监斟酌着上前。
“王爷,可要用晚膳?”
“他说的那些事,你都知道吗?”扶烺终于开口,干涩的嗓子听着有些哑。
“这个……”小太监有些犹豫,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一些更过分的他也知道,可他看扶烺没什么反应,也以为是默许的,谁还敢阻止什么。
“奴才确实知道。”他弯着腰说道。
“那为何本王不知道?”扶烺说道,说完他又默然了。
他不知道吗?扪心自问不可能。
处处都是端倪,比如瞿染姒从来不主动出府,比如他明明没有什么开销,穿的却一天比一天素净,再比如他件亵衣也要自己亲手洗,就怕下人说道什么……
凡此种种,他早早就发现了吧,只是从未在意过。
“这王府里,有谁曾对他不敬,都给本王找来。”
“这……”这下轮到小太监纠结了,“奴才也不知具体是谁,总归多多少少,都有些……”
“那就给本王全都罚一遍!”最后一只茶杯也不能幸免,被扶烺重重掷在地上,瓷茬飞溅划破了小太监的脸,吓得小太监两股战战,登时冒出一身冷汗,“是、是!奴才领命!”
他将要走,又听扶烺恶狠狠地吩咐,“尤其是管家,给本王将他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是、是!奴才这就去!”
事情想通了,火气也发了,扶烺站在院子里有几分茫然。
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找瞿染姒,或者说他还没想好说辞,不知道如何解释。
的确是他的纵容,才让手下做出这种事。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曾有人奚落过瞿染姒,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该有多过分……
越想越觉得心中愧疚,扶烺最终还是想去北苑看看。
甫一进大门,就见里面一阵兵荒马乱,扶烺脸色一凝,加快脚步走进去。
“怎么回事?”他拦住一个侍者问道。
那侍者一见是他,颤巍巍磕了个头,才回道:“夜里正君觉得冷,奴婢们找来脚炉,谁知那脚炉突然碎了,里面燃炭全都掉了出来,将正君给烫伤了。”
还没听完侍者的话,扶烺就疾步走到内间。
瞿染姒坐在榻边,两脚虚搭在矮凳上。
“奴婢去请大夫。”
“这么晚了,不必麻烦了,明日再说。”瞿染姒将人唤回来,“你去找只绣花针,放在烛火上烧热了拿来,小心别伤着自己。”
稚瑶还未行动,扶烺就风风火火进来了,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后,扶烺吩咐稚瑶去找冯昀澈。
“你将情况告诉冯大夫,让他带上烫伤膏来。”
“哎!”稚瑶十分惊喜,匆匆行了一礼就去了。
屋里就剩他们两个,扶烺坐在瞿染姒旁边,悄悄攥住瞿染姒的手,见他没有挣扎,才低声道,“姒儿,本王有些话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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