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正时分,天空如同未晕开的水墨,浓厚沉重的乌黑。
偌大的东宫寂静冷清,被墨色笼罩覆盖,唯独某个房中,轻轻摇曳着幽幽烛光。
为尊重祁子臻的习惯,宋尧旭没有给他安排专门照顾的下人,冷清的房间只有那点暖黄添上些许温度。
他站在院子看着亮灯的房,半会儿后还是推门轻声慢步走进去。
房中很安静,没有声响动静。
宋尧旭一路绕到内室,就见祁子臻正躺在床榻上,面容平静,蜷缩在被褥中睡得安稳,独留桌面上的那盏烛灯亮堂着。
熟睡中的少年眉眼舒展,呼吸平缓,比清醒时安分柔和不少。被褥微微有些翻开,似乎是夜间睡得比较闹腾,看起来更像一个有活气的少年人。
宋尧旭无奈地笑笑,轻车熟路地上前替他把被子重新盖回去。
以往时常也会有皇弟留宿东宫,他起得早,常到皇弟房中去看看,给睡觉闹腾爱踢被子的皇弟重新盖好被子,再做起这种事情来顺手非常。
盖完被子,宋尧旭起身去将烛灯熄灭,想让祁子臻能睡得更安稳些。
结果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床榻上忽地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何人?”
祁子臻习惯了在灯灭时醒来,睁眼感觉到房中有人,下意识地冷声质问。
在丞相府,因为前世遭到过暗算,今生刚重生回来他便告诉过下人们夜间不得擅自入他房中。
初醒时的他完全忘了自己已搬到东宫中。
接着他便听见一个歉意的嗓音:“抱歉,可是我吵醒你了?”
祁子臻抬眸,撞上一对温和带笑的黑眸,在黑暗中比之前那烛光更显柔和温暖,似暖玉一般温润。
他顿住片刻,抿唇撇开视线,生硬道:“草民不知是太子殿下,出言不逊多有得罪,望殿下恕罪。”
“无妨。是我先擅入你房中的。”宋尧旭止住了离去的动作,回身面向祁子臻,“我以为是你忘记熄灯了,便进来看看。”
祁子臻垂眸看着地面,默不作声。
宋尧旭习惯了他的沉默,略一思索后又问:“子臻是更喜欢点着烛灯入睡么?”
闻言,祁子臻搭在被褥上的手微微一紧,半会儿后回答道:“是草民疏忽,望殿下恕罪。”
“你按你的习惯来便好。”宋尧旭没有听祁子臻的客套话,笑着将烛灯重新点燃。
暖黄烛光在两人之间晕开,晃得有些刺眼。
祁子臻闭目适应了一会儿后才重新睁开,漠然道:“谢殿下。”
宋尧旭莞尔,又问:“这会才至寅正,你可要再睡会儿?”
寅正,换算成现世也才凌晨四点多。
但如今的祁子臻一般情况下都浅眠,醒来后更是难以再入眠,索性掀被准备起身。
谁知宋尧旭见他动作后又忽地说:“如果子臻不打算再睡的话,可愿同我一道去国师塔?”
祁子臻动作一顿,默默然又把被子盖回去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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