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微紧,血珠一串一串地滴落,他却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澄明湖。
“不要!”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倏地冲过来一个人,紧紧拉住他的手臂:“兄长你不要过去!”
来者正是祁子善,他的声线轻抖,微微带着些哽咽,打在祁子臻手臂上的气息急促而灼热。
祁子臻被拉得脚步一顿,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冷冰冰地说:“放开。”
“我不放!我才不要由着兄长再去寻死!”祁子善双手拉得更紧,独属于少年人的清冽嗓音灌进祁子臻耳中,却没有起到分毫作用。
他猛地甩手挥开祁子善的钳制。
“啊……!”
年仅十二岁的祁子善力气根本抵不过崩溃边缘的祁子臻,被甩开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掌心不经意间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割破,破开一道红口子。
他的眼底泛起一层朦胧水雾,咬牙忍着疼痛,掌心的鲜红滴落在他衣摆,晕染出小片痕迹。
血,又是血,又是因为他而……
满目雪白中醒目刺眼的红拉回了祁子臻的神智,他双手紧握成拳,终是拂袖快步往另一个方向逃也似的离开。
“兄长!……嘶!”
祁子善企图继续追过去,可是当他尝试起身时却发现脚腕在摔倒时不小心跟着扭到了,疼得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蓝色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
与此同时,东宫内。
“子臻?他未曾回来过。”宋尧旭放下手中的茶杯,眉间轻蹙,“你未同子臻一道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赶着回来的崔良闻言,脸色微变,跪地抱拳:“回禀殿下,祁公子……恐怕是失踪了,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你说什么?”宋尧旭蓦地站起身,眸底满是错愕,“子臻失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崔良连忙回答:“是在宴席上,祁公子演奏到一半时忽然说身体不舒服,丢下琴锤便跑了。属下记得殿下说要确保好石琴的安全,等再出去时已找不到祁公子的踪迹。”
“子臻怎会突然跑出去……”宋尧旭眼中的惊诧很快被浓浓的担忧所覆盖。
从之前御书房时祁子臻宁可负伤演奏宋尧旭就知道,他绝不可能因身体缘故中途停下演奏,一定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情。
他在慌乱中理清思绪,连忙又继续问:“那这期间,你有没有留意到子臻有什么奇怪的举止?”
“真要说的话……也不少。”崔良很快便知晓他的意思,从祁子臻回丞相府拿琴锤、去观王府的路上再到在观王府内的举止,整个过程中他觉得异常的部分全都简明扼要概括一遍。
宋尧旭听完,思忖片刻后追问:“子臻的琴锤和木盒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属下马上去取。”崔良听命起身,迅速折回祁子臻的房间将木盒带过来交给宋尧旭。
木盒上的灰尘已经被蹭掉许多,但一些缝隙处还是有很明显的痕迹,一看便知是平日若非必要根本就不会将这个盒子拿出来。
宋尧旭打开木盒,就见木盒里铺了一层红色的软布,软布上正放着那对木色琴锤。他拿出琴锤细细观察一番,忽地留心到这琴锤的敲击一头上似乎沾有星点干涸的暗红。
他的眸色一暗,当即放下琴锤果断地说:“尽快去换私服,我们出宫找人!”
“是!”崔良抱拳应声,利落转身离开,遵照命令去换平时与宋尧旭微服出宫时的衣裳。
而宋尧旭抿唇看着手中的琴锤,最终深吸一口气,同样回到内室去。
但愿这一次一切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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