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多久俞景便来了。

他没看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径直朝屋里走,走到床边站住,垂眸看了盖着盖头的苏闻琢一眼,然后拿起一旁的喜称挑开了她的盖头。

这一套动作他做的很快也很干脆,苏闻琢也不惊讶,只是在盖头揭开后也顺势抬眼看她。

少女白皙美艳的面庞在红色喜服的映衬下更加娇嫩,眉如远黛,眸如晨星,唇似瓣,肤如雪。

是一个将将长成的美人。

俞景那双幽深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面上也无波澜,他的唇轻抿着,定定的看着苏闻琢。

通常他这样看人的时候,是有些阴冷的,因为他的眉眼太深,唇也薄。

但苏闻琢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却倏地笑开了。

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突然绽放,美的有些耀眼。

俞景微微眯了眯眼睛,苏闻琢的小手已经拉上了他的袖子。

“夫君要去席上吃酒了么?要记得早些回来啊。”

她说的再自然不过,并不局促紧张,好像他们已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这就是寻常的一句叮嘱。

俞景看着她,低笑一声,突然俯身凑近,两只手撑住床沿,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舌尖舔了舔唇角,温热的气息拂过苏闻琢的鼻尖:“今日没有席面,现在就洞房花烛。”

苏闻琢睁大了一双眼睛:“啊?”

上一世是这样的么?

俞景见她怔住,微微低头敛住神色,还想继续说什么,屋外传来了一个小厮的声音。

“三少爷,四,四小姐要冲进来啦!”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人,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是在俞府里俞景唯一能说几句话的,俞景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朝生。

青黛和泽兰刚到俞府,见这小厮就要冲进去,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好在朝生也算懂规矩,在门口就停了,只是表情有些着急。

这俞家四小姐还真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俞景直起身子,没有再看苏闻琢,而是走到门边看了朝生一眼:“那就关门。”

往日里俞家正房的几个人找麻烦,俞景从来都是直接关门,不想多言废话,谁知朝生苦着一张脸道:“我也想关,但是来不及了。”

朝生这话音刚落,俞美琴果然已经冲到了院子里。

“俞景,你那幅字是从哪里偷来的!就你这低贱的身份,进了国子监也只能读最低一等的班,陈夫子怎么可能会认识你是谁?那字若是真的就一定是你偷的!父亲马上就要派人来你院子,你现在求求我,我还能在父亲面前替你说几句话。”

俞景看着俞美琴撒泼,只是挑眉一笑,眼中的嘲讽再明显不过:“俞老爷来便来了,四小姐也不用特意来通知我,下人的活怎么还抢着干?”

“你!”俞美琴一下就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你等着瞧!”

她不过是不相信俞景会有陈夫子亲手题的字这么体面的新婚贺礼罢了。

从拜堂开始她就在猜疑,俞老爷听后竟然觉得也有道理,这字要真是偷的,偷的定是个大家大族,那俞府岂不是要惹上麻烦了?

俞老爷这么一想当即勃然大怒,就要让人去俞景院子里将他揪出来。

俞美琴这是觉得自己终于得偿所愿了,赶在俞老爷的人之前先到俞景的院子里来耀武扬威一番。

苏闻琢在里屋将外头的吵闹也听了个大概,俞美琴的声音实在是太尖了,听得她耳朵都疼。

而且越听越觉得好笑,要不说俞老爷只能做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呢,就这脑子,稍微大点的官都扛不住。

这幅字若真是俞景偷来的,丢了珍贵字画的府上会闹不说,以俞老爷的性子定是要拿出去炫耀的,盛京城拢共就这么大的地方,陈夫子单单题字的卷轴也不多,一传十十传百的,保不准丢东西的人家就知道了呢?

这不是拿着幅偷来的字画往大牢里撞呢。

这么一想苏闻琢又开始庆幸了,还好俞景没有受到俞老爷的影响,才学这块应该是随了母亲,不然可做不到一朝权臣的位置。

若不是俞景就在门边站着,她此刻已然有些想上前去围观了。

只是俞美琴狠话是落下了,后续他爹的人却迟迟未来。

这就显得她站在院中十分突兀且尴尬了。

俞景抱胸斜靠在门边,嘴角笑着,面上却一股子沉郁。

“四小姐的人来还么?时辰也不早了,耽误我的洞房花烛,即便是正房,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俞美琴最看不惯俞景这副捉摸不定又阴阳怪气的样子,心里火气上涌,刚准备指着他骂两句,小院外头终于传来了一些声音。

隐约听起来,好像有俞老爷。

俞美琴哼了一声,觉得给自己撑腰的人总算是来了,这次定能将俞景绑了让他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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