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乔北心干脆躺在被子外面,半倚在床上,把程望搂在怀里。

程望安静躺在他身边,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老老实实的。

他可能还是有点感冒,呼吸声比平时粗一些,乔北心很难从呼吸声中得知他是不是睡着了。

但程望偶尔会抓抓乔北心领口的那一圈衣服,可能是睡得不踏实,也可能是清醒状态的无意识反应。

每当这种时候,乔北心会微微低头,安抚地亲亲他。

有时是眼睛,有时是鼻子,有时是嘴角。

退烧药的药效终于上来了,程望又出了一身的汗,热度甚至能透过被子传到乔北心身上。

又帮他擦干净脸和脖子后,乔北心摸出手机给食堂阿姨打电话订中午的饭菜,又叫跑腿买了药。

下楼取回药品和食物后,程望也睡醒了。

他的眼睛终于消了肿,算是脱离了先前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他不好意思地冲乔北心笑笑,说:“热醒了。”

乔北心点头,又举起手里的东西给程望看,“饭菜我先放你桌上。你室友之前也买了药,我把这些和他买的放一起,这两天记得吃。”

程望“嗳”了一声,手指抠着被子,小声说:“好……小乔,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上课吧。”

乔北心又拿出温度计让他试试温度,看着刻度终于下降到了37度以下才放了心。

“好,那我先回去了,午饭记得吃,还有药。”

程望下午就去上课了。

烧是退了,但人看着还是憔悴。课间的时候,乔北心摸摸他的额头,又和自己的温度对比着,说:“现在是不烧了,但还是小心些,发烧时经常可能出现白天退了烧,傍晚又烧起来的情况。”

程望把他的手拉下来,小声抱怨道:“我不是小孩了……”

乔北心敷衍地点点头,又问:“今晚回家么?”

程望晚自习请了假,但他不想让程璟知道,省得他担心,于是今晚还是决定住宿舍。

他略过了原因,只简单回答道:“不了,我今天还是住宿舍吧。”

乔北心下了晚自习后没在教室多待,先绕到住宿楼去看他。

程望已经睡了,而且看上去已经睡了很久,脸睡得红扑扑的。

乔北心往手里哈了几口气,捂暖了手后又去摸他的额头。感觉到那片皮肤温度正常,才轻手轻脚离开。

*

升入高三之后,梁以蓝彻底不再在晚上出摊,专心在家照顾高考考生。乔北心也不再需要帮母亲准备或收拾,有更多的时间放松或复习,经常会在教室学习到很晚才回家。

虽然今晚为了去看程望耽搁了一会儿,但对比起以前的日子,乔北心回到家的时间反而早了许多。

打开家门,发现李欢也在。她背对着乔北心,肩膀耸动着啜泣。

两个女人见乔北心回来皆是一惊。

李欢慌慌张张抹着眼泪。

乔北心吓了一跳,放好书包几步走过来,蹲下.身子问:“欢姨,怎么了?”

李欢夫妻两个自从找到了他和梁以蓝,便一心想着怎么帮助他们。若不是有这夫妻俩,乔北心就算成绩再好,也不可能读这么好的学校。

除了实实在在省了一大笔学费,他们在生活上也给了这对孤苦母子无微不至的关心。

最近这几年还组织起了乔信念生前的战友,逢年过节的,总有人打着各种理由,给他们送来最真挚的关心。

在条件艰苦的地方,同一个班的战友亲密似亲兄弟。

乔北心记着他们的好,也发自内心地感谢。毫无征兆地见到李欢的满脸泪水,心下一片焦急。

梁以蓝出声解释道:“还不是你欢姨家那个弟弟。”

说罢,她和李欢对视一眼,后者递了个略显复杂的眼神。

乔北心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眼神的深意,便听到母亲又说:“上了初中之后啊,学校风气不太好。一会儿要钱买鞋子,一会儿要钱买手机,心思就花在和别人攀比上,学习成绩下降得厉害。你欢姨急得呀……”

李欢擦干了眼泪,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接着梁以蓝的话说:“是呀,尤其是有了心心做对比,我儿子要是像他一样懂事又听话,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乔北心直觉并不是这样的原因,但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似乎也说不出怀疑的话。

他迟钝地点点头,站起身,安慰道:“十四五岁的学生本来就是心思正活络的时候,再长大一些就知道认真学习了。欢姨你也别太着急。”

李欢笑着应了几声。她后来没再多留,便起身告辞了。

离开时乔北心还在卧室学习,听到开门的动静出来送人,只看到自己母亲跟着出去的背影。

桌上摆着的招待水果没人吃,泡好的茶叶放凉了也还是满满两杯。

乔北心满心疑惑,拿起水果盘子,去厨房把菠萝切好,又洗干净了带着茶渍的杯子后,梁以蓝才回来。

乔北心问道:“有这么多话要说,多留欢姨坐一会儿不好吗?”

梁以蓝笑眯眯回答道:“你也看看时间呀,欢姨家离咱们家这么远,怎么好让人家太晚回去。”

乔北心又一次被说服了。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在回房间前又看了看梁以蓝。

她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乔北心想。

实在没有头绪,最后,他只能把这点奇异的感觉归因于自己一整天都在操心程望的病情,太过紧张才会看什么都不对劲。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