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理反握住关绿绕的手,替她忿忿不平:“怎么不值得,你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

关绿绕停顿片刻,回答:“他也没强迫我,都喝多了。”

陈忆理冷静下来,严肃地说:“喝多不是借口,错的也不是你,只要他想,他有无数个推开你的机会,可是他没有。”

关绿绕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吱声。

陈忆理被她看得一头雾水,回想自己说过的话,感觉并无错处。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问。

关绿绕吸吸鼻子,笑道:“没有,只是刚才听你说完,我才明白一件事。”

陈忆理:“什么事?”

“原来我一直想听人跟我说‘你没有错’。”

陈忆理听完一副快哭的表情,关绿绕搭上她的肩膀,语气轻快地缓和气氛:“好啦,翻篇翻篇,我们去吃饭,庆祝你交稿。”

车行至泊油路上,陈忆理才问:“你这个培训课怎么办?老师换成江屿生了。”

关绿绕想了想,没什么头绪,说:“要是别的培训班还招人,这边我就不去了。”

“可是——”话刚开了个头,陈忆理就此打住,“算了,没事。”

关绿绕失笑:“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就是想到你之前说,这些培训班里,苍穹音的师资是最好的,为了江屿生退掉,挺可惜的,而且,”路口转弯,陈忆理停了几秒,才继续说,“你们始终在同个圈子,他已经站在业界顶端,你每前进一步,都是在向他靠近,低处或许难相见,行至高处必然碰面,除非你甘心原地踏步,或者转行。”

没等关绿绕否认,陈忆理先她一步开口:“但这不可能,配音是你最想做的事,而你一定会做到最好。”

关绿绕看向窗外,景色映在眼里,浮光掠影般闪过。

选择、取舍。

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无需思考过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她嘴上不想认,至少此刻是。

于是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敷衍自己:“我再想想。”

-

晚上七点不到,江屿生一反常态早早收工,开车去了城北一家私人Pub。

赶上晚高峰,路上堵,等他到包间时,打牌的已经玩了两圈。

看见江屿生来,顾一程第一个嚷嚷起来:“迟到的人,自罚三杯啊。”

这里也就顾一程敢拿江屿生开涮,其他人最多应景附和两句。

江屿生走到茶几边,看了眼上面垒得整整齐齐的酒杯,拿起最上面那杯,递到嘴边一饮而尽。

然后,第二杯,第三杯。

第三杯喝完,江屿生握住杯子,颠了个个儿,倒扣在半空中,轻晃两下,对顾一程抬抬下巴:“喝了,没养鱼。”

开涮的人反而傻了,等顾一程回过神,江屿生已经坐在他旁边翻酒单了,看样子今晚准备放开了喝。

顾一程冲左边挥了挥手,玩骰子的那三个识趣地挪到别处。

周围清净了,顾一程才慢悠悠地问:“怎么,今天心里不痛快?”

江屿生翻了一页酒单,连眼皮也没抬,漫不经心道:“还行,一想到你明天要订婚,我就痛快多了。”

“老天爷就不该让你长这张嘴。”

顾一程想到订婚就糟心,愁得不行:“还是你爽,上面有个堂哥,否则跟你们家跟吴家的婚约,指定落在你头上。”

江屿生不置可否:“能者多劳。”

“少说风凉话。”顾一程话锋一转,“该说不说,你离开榆清这三年,就没谈个女朋友?”

江屿生勾手让侍应生过来,点了几种酒,等人拿着酒单走了,才开口:“我哪有时间。”

研究生毕业那年,堂哥江掠接手华恒集团,着手开发度假村项目,董事会那帮老骨头频繁搞幺蛾子,项目进行得不顺,江掠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自己人去当地坐镇管事。

江掠作为长房长子,从小到大替江屿生扛了不少事,他难得张回嘴,于情于理,江屿生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一去就是三年,期间有配音的活儿,也是硬挤时间赶回来录制,结束又匆匆往那边赶。

这些情况顾一程都了解,江屿生说没有时间并非托词。

不过除此之外,顾一程还了解一些别的,所以这句话不能完全把他打发过去。

“上次你爽快地自罚三杯,我想想,四年前?对,我生日那回,你那豪爽劲跟今晚一模一样。”

江屿生没接茬,顾一程不在意,接着说:“你说要带个人来,结果那晚你一个人来的。”

江屿生睨他一眼,语气冷冷的,有警告之意:“怎么,自罚三杯喝了要判刑?”

“不至于不至于。”顾一程听出他情绪不对,及时打住,换了个话题,“那你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哥们儿明天就订婚了,不忍心看你一直单着。”

江屿生反问:“什么样的你都给介绍?”

顾一程跷起二郎腿,手搭在靠背上,颇有自信:“你也不看看榆清的pub和会所,有几个不姓顾。”

“行,我说,你找找看。”

江屿生唇微勾,像是带着笑意,侧脸隐匿在灰暗的光线中,又平添诸多疏冷刻薄。

“我喜欢有男朋友的。”

“她还会刷男朋友的卡。”

“就当着我的面。”

顾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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