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南曦没敢倦怠,因着今日还要发落赵全,她早早便起了身,到慈宁宫来伺候太后晨起。
太后向来疼她疼得紧,眼瞧着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却仍是慈眉善目地等南曦做完了大全套,这才揶揄起来。
“今儿个怎的起来了,哀家见你平日里最是贪觉,是不是又惹事儿了,有求于哀家呀?”
南曦讪讪一笑。
“皇祖母这说的哪里话呀,在您眼里孙儿就是这样的吗?”
太后轻哂,“那不然呢?你还当自个儿是什么样子。”
南曦刚想辩解,外头倒先通传了一声。
“太子到。”
距离大军出征已长达四个月,宋辞率领大魏将士于滇州苦战数月,终是击退敌军,夺回边关失地。
因着要向圣人述职,宋辞这才先大军一步,从滇州赶回了上京。这将军盔甲都没来得及脱,便上了乾清宫,这头又赶来了慈宁宫报平安。
太后瞧见宋辞,也顾不得再同南曦胡扯,上前抓住他的手,上面瞧瞧,下面瞧瞧。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砚之回来了,快,快给皇祖母瞧瞧。”
太后打量着他这一身铁甲,倒也瞧不出什么来,只能盯着他的俊脸,道:“怎的黑了,人也清瘦了。”
边关不比上京,大军被困在峡谷多日,风吹日晒,行军打仗没得那么多身份讲究,纵使他是太子,也不得例外。
数月来,他同将领们同吃同住,丝毫不敢懈怠。
宋辞笑道,“皇祖母这是嫌孙儿丑,浊了您老人家的眼了?”
太后没好气地拍了拍他,低骂一句。
“你个小狼崽子,愈发浑说。”
“皇祖母,您还是快让表哥回去换身衣裳吧,这多远我都闻到臭味儿了。”
南曦惯爱同宋辞做对,眼下拧着鼻子,赶人跑。
“没规矩,见着表哥也不行礼。”
南曦见宋辞比先前黝黑不少,人似也更壮实了,这宽肩窄腰的,一身戎装英姿挺拔,颇有大将风度。
这一别数月,太子击退敌军,立下汗马功劳,就是瞧着人都高大了几分。
“恭喜太子哥哥凯旋归来。”
南曦倒是难得正经一回,心里头也高兴得紧。
宋辞懒得理她,只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袋,便做回应。
“欸,疼!”南曦推他。
“表哥快回东宫吧,我这儿同皇祖母还有事儿发落呢。”
宋辞点了点头,今儿个只是先头过来请个安,本来也没想着多留,正准备打道回府。
“皇祖母,昨儿个浣衣局出了桩丑事,恰被孙儿赶了个正着。眼下人已经扣着了,孙儿还等着皇祖母发落。”
“浣衣局?浣衣局的事儿怎的闹到哀家这儿来了?”
“孙儿去找皇后娘娘怕是不妥,便做主将人扣了,等皇祖母亲自审问。”
太后点点头,“既是在哀家这儿,便带上来吧。”
太后已鲜少问事,可她到底也是在这后宫混出了名堂的女人,什么风浪没见过。
宋辞走到宫门外,听得浣衣局三字下意识停了步子,又瞧见刚赶来的李良德脸色不佳,便折返了回去。
赵全从偏殿被押上来时,正巧同宋辞擦肩。
“表哥你怎么还没走呀?”
宋辞轻哂,脱下盔甲,撩起战袍往塌上一靠。
“孤累了,在皇祖母这儿歇会儿再走。”
太后早已见怪不怪。
这二人打小便是一对冤家,成日吵吵嚷嚷,不是今儿个宋辞将小姑娘惹哭了,就是明儿个小姑娘因着成功报仇哈哈大笑。
南曦命人将赵全带了上来。
经过一夜,他早已恢复意识,眼下瞧见太后、太子及康乐郡主齐齐坐着,心里头也没个底。
“昨儿夜里,孙儿替皇祖母去取药膳,路过慈宁宫后院,听着有宫婢在呼救,便上前看了一眼,没成想竟瞧见一个太监拉扯着一个宫婢。”
太后拧眉,“那可是二人暗自对食?”
太监宫婢对食的情况并不少见,大魏民风开放,宫里头圣人宽仁,上了一定岁数未被放出宫去的太监宫婢,禀了先头主子,确是有机会相互找个伴儿的。
南曦摇头。
“若是如此,孙儿又岂会闹到皇祖母跟前。孙儿赶到时,只见那宫婢正奋力抵抗,还求孙儿去后面封了的梧桐院救人。”
这后头的事儿便顺着南曦的嘴全数倒了出来。
太后震怒不已,虽是奴婢,却也是一条人命啊。
“赵全,你还不认罪!”南曦厉声道。
赵全到底也是在这宫里混了这么久的,哪能那么容易就栽了。
“老祖宗明察啊。”
赵全磕头。
“奴才怎敢做这等丑事,那两个宫婢时常偷懒,奴才平日里就对二人严加管教。可这二人心生不服,又欲偷懒,便想着来勾引奴才,昨儿个夜里,就是她们二人将老奴引到那梧桐院的啊!”
南曦听得他本末倒置,气得直瞪眼。
“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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