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画着画着,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几秒后,她倏然睁大眸子:
——宋辞的锦袍还被她丢在了行宫外头的岸边!
可眼下再折返回去拿,该作何解释?
行宫附近定在例行排查,唐蓁揪着手,只希望不过一件袍子,不要引起注意才好。
可世事总是难料。
李良德跟着宋辞回来的时候,手上竟就拿着那件锦袍。
宋辞面色冷峻,薄唇紧抿,显然对今日的荒唐事很是不耐。
唐蓁顾不上打听他是如何发落的,便被宋辞直接叫到了偏殿。
李良德站在殿前,望着唐蓁的目光也比平日多了几分审视。
殿下今日心里头原就不畅,这会儿子喊她进去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到底是怕唐蓁应付不来,李良德叹了口气道:
“仔细着点回话,殿下还动着肝火。”
唐蓁下意识攥紧手心,朝李良德点了点头。
推门而入,偏殿里头静的可怕,只余临湖那架水车发出的潺潺水声,吱吱作响。
宋辞半倚在榻上,那件被唐蓁不慎遗忘的锦袍就这样搭在一旁,看得唐蓁心口直跳。
男人闭着眼眸,一手搭在太阳穴上,听着她的脚步声也不语。
越是这样,越令唐蓁害怕。
宋辞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若是被揭穿,自己又该作何解释?
到底不能就这样干耗着,唐蓁躬身行礼,道:“殿下回来了,可要奴婢沏茶?”
唐蓁娇俏的声音在偏殿回响,却是没得来回应。
须臾,她又忍不住唤了声:“殿下?”
宋辞这才缓缓睁眼,垂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半晌都没说话。
他只是仔细盯着她,试图看穿她的每一寸。
可眼前的人到底还是与方才在湖岸边看到的人相差甚远。
那宫婢肤白貌美,风姿绰约。再反观唐蓁,竟是没一处搭得上边的。
“你方才可有去行宫?”
唐蓁呼吸倏顿。
说没去过,那这件锦袍作何解释?
说去过,又难保宋辞没认出她来。
上首的这道目光不容忽视,宋辞那双黑眸深得如漩涡,一不小心便能将人吸了进去。
唐蓁稳住阵脚,点了点头,随即跪下道:
“李公公让奴婢给殿下送件新的袍子,是奴婢一时贪玩,见行宫前的花园里头有不少蝴蝶,这才丢了衣裳去追。”
“奴婢自小家里穷,不是帮着爹娘卖包子,就是在家磨豆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蝴蝶,这才一时迷了眼。”
“奴婢有罪,甘愿受罚。”
她垂下头,用眼睫遮挡着那双慌乱的眼眸,躲避着宋辞投射来的目光。
“是吗?”
宋辞紧盯着他,视线不曾挪开。
“是,奴婢犯了错,殿下要打要骂奴婢都接受,不敢有一丝怨言。”
宋辞捏了捏眉心,“你就没听到别的动静?”
唐蓁镇定摇头,“奴婢追了好远,眼看着蝴蝶飞走,这才回了行宫。可奴婢到了那儿,发现殿下的锦袍不见了,便知自个儿又犯错了。”
“殿下要罚奴婢可以,只求别赏奴婢板子,奴婢怕疼。”
听她这般絮絮叨叨,宋辞竟莫名生出几分好笑,按下了心底那抹疑云。
第一次听到有人讨罚还喊疼的。
罢了,左右那人儿瞧着也不可能是她,宋辞这会儿子头疼得紧,挥了挥手就让她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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