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得趁热吃,放不得夜,过不得午,放软了同样失了味儿,没法吃。
她这边做好饭,秦大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她今天没去田里,仍旧是在院子里脱了外面干活的衣服,才进屋里来。
柳舒一会儿没见她,觉得秦大好像放下些什么事儿一样,心情开心得很,脸上带着笑,于是她也不去盛饭,绕着秦大转了两圈,左瞧右看,直把个秦姑娘看得满头雾水,她俩你绕我转,我跟你转的绕了好一会儿,秦大终于是伸手把她按住,笑道:“怎么了,阿舒?我身上衣裳哪里破了,还是脸上沾什么东西了?你直说就好,这是做什么?”
“衣裳还好着,脸虽晒黑了些,倒也没沾什么脏东西,”柳舒看着她,“快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般高兴?”
“我同秦福说了些事,”秦大拉着她坐下,“到时便告诉你?左右现在还没定下,不好说,万一不成,岂不是说话不算?”
柳舒虽念着“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到底也是没再问,左猜右想地等着,一端起饭碗来便全数抛在了脑后。
她俩吃过饭,秦大歇会儿仍去忙,柳姑娘深感日子过得太舒坦,着实是“心宽体胖”,每每下午睡醒,总要带着秦秦往河边去转一转,看看水田,逛逛林子,也不走远,溜达两圈,放秦秦吃会草,自己又回来,准备晚饭。
这散步有没有用不说,至少花庙村田里有几条路,柳姑娘是能分清了,还知道水渠边长的是稻苗而非韭菜,玉米抽了条,麦田里剩下一堆麦茬,青蛙开始乱叫,秦大养在水田里的那些稻花鱼还小得基本上瞧不见,也不知长大后是什么模样。
柳姑娘溜达完回来,晚饭时便念叨,秦大一边听一边想,再告诉她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草什么可以吃,什么能治病,田里种的庄稼会结出什么果,河里靠田坎边的岸上,过阵子就能下去掏螃蟹,捞河虾,这些小东西个头不大,没几两肉,纯是吃个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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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吃完,就在小院里躺着聊天。
秦大最近忙,纵然每天都要擦洗,出门做活时也穿着外衣,到底觉得没洗干净,不想上床睡觉,加之天气热起来,房间里睡不住,便把提前洗好的竹棍凉席搬出来,两根长凳一架,熏一点药草驱蚊子,晚上睡在院子里。
柳舒本不是怕热的,只是瞧见秦姑娘这样睡,自己也抱着被子跑了出来,她俩在院子里搭了两铺床,连着七八日没下雨,尽都头对头睡在外边。
今个是下弦月,这会儿还没升上中空,天上繁星密布,夜里偶还有些风刮进来,她俩又睡在井边,更觉凉爽宜人,柳舒裹着被子躺着,秦大肚子上搭了件外衣。
往日这会儿,秦大已经困得睡过去,今天不知为何,柳舒还能听见她在另一边翻来覆去,正要问时,秦大却先开了口。
“阿舒,你睡了么?”
“还没。”
秦姑娘好似睡在火盆上,折腾得凉席吱呀响,柳舒见她没了下文,索性爬起来,转过去趴着看她,谁成想秦大正巧也扭过来,瞧见她,慌慌张张地缩了回去,盘腿坐起来。
“快说,说完我得睡觉去了,你听,秦秦都睡了,过会儿大黄都不叫唤了。”
柳舒催着她,本想说两句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扭扭捏捏”,只是她家秦姑娘确实不是什么大丈夫,别瞧现在好像是一副爽利样子,若是真当个姑娘家养大,她这般性子,路上碰见个生人打招呼,只怕都要蹦起来三尺高,一溜烟地窜回窝里去。
“大后天婶子她们到镇上去,你那时候要回去么?”
柳舒直觉她方才想说的并不是这儿,只不过秦姑娘就像那田里的泥鳅,你不理她,她自己还冒头出来溜达,你真要去逮,她就怎么也不能出来了,她顺着话问道:“大概是?阿安也要同我一起回去见见爹娘?”
秦大险些从凉席那头翻下去,脑袋一摇:“没有,没有,家里可离不得人,事情忙着……那你要出去,我得送你到镇上。”
“我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再说了,还有婶子一起呢,总不会吃亏,你何苦颠来倒去跑这一趟?”
秦大含含糊糊地应着:“反正我也要去买些东西的。”
柳舒在那儿左瞧右看,只恨今夜偏生没什么月亮,看不清秦大脸上什么表情,好让她来调笑一二,于是道:“难不成……阿安是怕我跑了?”
“你要走不是早走了?”秦大这会儿倒有些无奈,“好啦,睡吧。”
秦大说完,就往凉席上一躺,绑发的布条扑在柳舒脸上,柳姑娘很是扯了一把,念叨着:“还不是你把我叫起来的。”亦是躺了回去。
月色渐高,她二人今日都好生折腾了一番,很快就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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