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是真的进狼坑了。
打听容阳郡王之时,人人皆言他肆意妄为,她还感到纳闷,依之前在坟山所见,这位小郡王虽然说话刻薄了些,但还算讲理,怎么在京都这边口碑如此之差。
如今看来,单凭这地牢死相残缺的怨鬼数量,他还真的当得起肆意妄为四个字,不,说肆意妄为都把他说得太过善良了。
他弯腰与她对视,谷长宁却半晌没作声。
虞凤策懒得再与她周旋,直起身:“装哑巴这套在我这没用,再不说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
谷长宁立马警醒:“说什么?”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呀!她虽然不是真的来治眼睛的,但也不能说是来看他死了没吧!而且……她心心念念的护身符,这次居然没在他身上看到。
她的眼神慢慢飘到他身后的牢门口,那里除了几个穿玄衣的侍卫把守着,还另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影子。
虞凤策微微垂眼,收起那丁点儿笑意:“该交代什么,难不成还要我教你?”他失明是假,坠马受伤是真,这些日子府中有风言风语说问灵图预测他会有祸事,正值他暗中探查左鸿志一伙人之时发生意外,任谁也要起八分疑心。
这个陷阱做得堪称蹩脚,不过是借所谓预言之事来将阴谋掩盖成意外。
他错就错在没有对府中之人做提防,也不知是何时叫他们与外头那群蛇鼠勾结到一块儿的。
他受伤后靖榆院被玄隐卫围得水泄不通,谁也进不去,外头可有的是人心焦,不知道他死没死,必定要派人混进来探听虚实。
皇榜是直通靖榆院的饵,哪条鱼先咬钩就先宰哪条。
他还站在谷长宁面前静待她的回答,却见她忽然抬手举起手里的小木剑直直冲他而来,他下意识后退紧接着抬腿往前一踹,鞋底踩在她心口当胸给她来了一脚,将她整个人都踹翻了过去。
木剑落地,后头的侍卫很有眼色地过来收走,谷长宁被他这一脚踢得差点没一口气过去,趴在地上好不容易缓过气,就控制不住呕出口血。
方才从他身后忽然出现想偷袭她的小鬼趁她虚弱扑了上来,把她的小腿纠缠到快要失去感觉,门口候着的几个侍卫也冲上来将她死死制在地上,不容许她再有丝毫动作。
虞凤策从侍卫手中接过那把桃木小剑,拿在手里慢慢摩挲,左右翻看:“你不会想着用这种裁纸都嫌钝的剑来行刺吧?”
谷长宁艰难地把脸扭过来,喘了口气:“郡王爷说笑了,小人并没有要行刺您。”
他看了她片刻,似乎想起什么:“莫非你又要说,是因为有鬼想偷袭你?”上回她在坟山可不就是这般疯疯癫癫的吗,做事不按套路出牌,倒是不大像那些人会派来的。
恭喜您,猜对了。
谷长宁无奈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她实在无力跟他解释,浑身上下都在疼,若要掰扯那些他明显不会信的话,太浪费力气了。
虞凤策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忽然笑了,挥手示意玄隐卫松开她:“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真不够资格来行刺。”
身上的压制一松开谷长宁就立马爬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根桃木簪眼疾手快地往自己的小腿戳去,几乎快要缠到她血肉里的小鬼嗷一声退散,但簪子尖端依然不可避免地割破裤腿在她小腿上留下一道血痕。
刚放开她的玄隐卫想再次上前,岂料她率先将手中的簪子扔到地上,摊开双手道:“别动手别动手,我把凶器扔掉了。”练过武的人手劲儿是大哈,刚才都快把她胳膊拧下来了。
她如此识时务,虞凤策也懒得再跟她绕弯子:“如今最想知道本王境况的人就那几个,哪个是你的主子?左鸿志,还是虞穆?”
他审问时的语气自然而然冰冷下来,叫人随着他的语气提心吊胆。
谷长宁仔细抓取他话中的信息,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被抓,或许是踩进了为别人而设的圈套,来探听境况是真,但什么左鸿志和虞穆她一个都不认得,自然无法交代出什么东西来。
她当机立断,立马在地上跪起,抬头仰面看着虞凤策,口中道:“冤枉呀,小人真是为了拿赏金才来的,怎知稀里糊涂就被抓到这里,郡王爷不是要治能看见鬼的眼睛吗?我能治!”
她想明白了,若要摆脱嫌疑,首先要证明自己是真的有能力,而不是个纯粹来打听消息的耳朵。
虽然这位小郡王很难取信,但总比继续在这任人宰割…不,是任鬼宰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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