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六?你回得来吗?”

“如果飞机不晚点的话,下午应该能到北城。”

“会不会太赶了?”

“不会太赶。那个演奏家很少来国内,我不想错过。”

江暮平的这位朋友好像很了解江暮平的兴趣爱好,连成岩都不知道江暮平还有听音乐会的爱好,更不知道他喜欢的演奏家是谁。

成岩问了句:“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

“是我在国外的同学。”

“他怎么还请我一起去音乐会啊?”

“因为你是我先生。”

成岩嘴角微微挑了起来,打开笔记本,看了一眼下周六那天的工作安排,问:“音乐会什么时候开始?”

“下午六点。”

“嗯,可以。”

“那天工作不忙吗?”

“还行,下午六点应该没事了。”

“好。”

转眼就到了江暮平回国的日子,这天成岩只有一个客人,图也不复杂,就是这客人的痛觉比较敏感,怕疼,勾线的时候又哆嗦又哼哼,把成岩累得够呛。

这人还是个身材挺健硕的老爷们,外表看着彪悍,结果比小姑娘还不耐疼。

不过耐不耐疼还是得看个人体质,有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客人,可能比那些满身膘肉的还更扛疼一些。

这位大哥有着一把低音炮嗓子,连哼哼的声音都是非常低沉的,他嘴里咬着烟,边哼哼边抽烟,似乎想通过吸烟缓解一下痛感。

成岩给人纹身的时候不抽烟,他也不太喜欢客人在他纹身的时候抽烟,熏眼睛,会降低他的效率。不过真碰到客人在纹身的时候抽烟,他一般也不会说什么

这位大哥还挺有自觉,都抽了好几根了,忽然问成岩:“成老板,我抽烟不影响你吧?”

成岩说实话:“影响。”

大哥咬着烟愣住了:“啊,这,我实在是疼啊,感觉抽了烟会好点。”

“疼就抽吧。”成岩戴着口罩,声音闷闷的。

大哥狠了狠心,把烟从嘴里抽了出来,摁进烟缸里,豪迈道:“不抽了!”

本来预计一上午就能纹完的图,因为这大哥娇弱的皮肉,成岩硬生生纹到了下午。那大哥怕疼,成岩纹一会就得停一下让他缓缓,成岩本不是那种会依着顾客来的纹身师,顾客能受得住最好,受不住他也不会随便放慢自己的节奏。只是这大哥叫唤得实在厉害,听得外面的客人都心惊肉跳的。

纹这一个图比纹三个图都累,纹完成岩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五点了。

手机上没有江暮平的任何来电,成岩给他打了通电话,没有打通。他猜江暮平的飞机可能晚点了,他应该还没下飞机。

昨天江暮平就把音乐会的地址发给了成岩,成岩把发型稍微理了一下,换了一件比较正式的外套。其实他现在很疲惫,并没什么兴致去听音乐会,但他不想失约,也不想错过和江暮平一起听音乐会的机会。

成岩在工作室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开车去了音乐会的地点。他在路边停好车,终于打通了江暮平的电话,此时已经五点半了。

“你不会刚下飞机吧?”成岩打开了车门,走下车。

“嗯,我在出租车上,正在赶过来。”

“江教授,你也太拼了。”成岩无奈一笑,“你一会得拉着行李箱过来吧?”

“嗯,你已经到了?”

“对。”

“我把孟斯的手机号发给你,你联系他。”

“你朋友?”

“对。你先联系他,我一会就到。”

“我等你。”

江暮平把孟斯的手机号发了过来,但是成岩没有联系孟斯,他在场馆门口等了一会。一辆豪车在门口停下,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成岩看到那个衣着讲究的男人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很凑巧,那位看似气质不凡的男人就是江暮平的朋友。

成岩接起电话的时候,看到那男人正好在说话。

“成岩先生吗?”

“是的。”

“你好,我是江暮平的朋友,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对面。”

孟斯闻言抬了下头,正好撞上成岩的目光,成岩朝他抬了下手,然后走了过去。

孟斯挂断电话,朝成岩点了下头。

“你好。”成岩说。

“你好。”

两个人都不是特别健谈,彼此自我介绍完就没再多聊。江暮平没多久就到了,赶在音乐会开始之前。

他推着行李箱走过来,衣着正式,风尘仆仆。

“好久不见。”孟斯看着江暮平说,“早知道你这么赶,我就取消今天的安排了。”

江暮平说:“飞机晚点了。”他的目光看向成岩,成岩朝他微微笑了一下。这时候应该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可是外人在场,成岩又放不开。

孟斯低头看了眼腕表,提醒:“提前十分钟入场,我们可以进去了。”

江暮平跟他介绍成岩:“这是我先生,成岩。”

“已经认识了。”孟斯勾了下嘴角,“名不虚传。”

江暮平把行李箱寄存在场馆的前台,三个人走进了场馆内。

身处封闭的空间,成岩才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烟味,都是被今天纹身的那大哥给熏的,本来他想洗个澡再过来,可是时间来不及。

成岩虽然不太懂音乐,但听音乐会还是挺享受的,只是他今天实在太累了,这些天高密度的工作积压在一起,消耗了他太多精力。成岩强打精神撑了一会,到半程就开始昏昏欲睡,弹不开眼皮。

江暮平转头看了一眼,成岩的眼睛已经合上了,脑袋歪在一边。他伸手,将成岩的脑袋搂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孟斯转头看了一眼,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成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醒来时舞台上的演奏家们已经在谢幕了。台下掌声雷动,灯光亮起,等演奏家们退至后台,观众们陆续散场。

他们走到了场外,孟斯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有时间再聚吧。”孟斯对江暮平说。

江暮平说:“谢谢你的邀请。”

“不客气。”孟斯看了成岩一眼,说:“早点回家休息。”

孟斯走后,成岩陪江暮平去前台拿行李,成岩问江暮平:“你朋友是不是生气了?”

江暮平这朋友看着挺高冷的,戴一副眼镜,精英模样,又有专车接送,一看就是身娇肉贵的贵公子。成岩在音乐会上睡着了,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大的冒犯,只是出于风度,他没有当面指出来。

“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江暮平说:“没事。”

“我今天有点太累了,没撑住就睡过去了。”成岩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不至于听个音乐会都听不下去。我到时候给他打个电话吧,道个歉,解释一下。”

“没关系,”江暮平安抚道,“他这个人就是有点挑剔,有机会见面了再解释吧,不用放在心上。”

成岩轻轻叹了口气,朝江暮平张开双臂,“抱一个吧宝贝儿,抚慰一下我疲惫的心灵。”

江暮平笑着搂了一下他,前台人员看了他们一眼,跟江暮平对上视线后,立刻把眼睛移开。

江暮平松开成岩,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丝绒质地的盒子,递给成岩。

“什么东西?”

“礼物。”

成岩笑得眼睛弯弯:“每次出差都有礼物啊。”

盒子上印着外文,这个牌子成岩认识,是法国的一个高奢品牌,大陆没有实体店。

成岩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男士项链,挂坠是一条蛇缠住了一朵玫瑰。款式复古,雕工精湛,仿佛都能通过蛇的纹路看出蛇的品种。

太迷人了,成岩甚至能猜到它迷人的价格。

成岩抬头看着江暮平,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调侃道:“教授,这可不是穷鬼该有的消费水平啊。”

“你喜不喜欢?”

“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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