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的掌心被他抓得生疼,不过脸上却半点不显,只在把小孩儿抱上车的时候碰到了被沈延抓到的地方,皱了皱眉。
沈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猛地回过神,把他的手抓起来看。
其实不严重,就是稍微破了点儿皮出了点儿血,但是这点儿伤落到沈延眼里,那就看着可严重了。
他蹙着秀气的眉,眼眶都红了一圈。
这把陆野吓了一跳,连忙低声哄:“延延乖,哭什么?老公没事儿,这才多大点儿伤口。”
小孩儿没听进去他的话,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垂头在他的手心上轻轻吹了又吹。
微风从他的掌心拂过,有点儿痒,陆野下意识地就想缩回自己的手,但是一看到小孩儿红着的眼眶又停住了。
小孩儿声音里都带着潮气:“老公……疼不疼?”
手不疼,就是头挺疼。
陆野叹了口气,把小孩儿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故意做出了轻松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不疼,就是痒。”
“我媳妇儿能有多大点儿力气?还能疼到哪里去?”
没等小孩儿想清楚,他又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要不要睡会儿?还早呢,等到了老公叫你。”
沈延摇了摇头,但还是很乖地紧紧地挨着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陆野笑了笑,没有理他的摇头。
他媳妇儿的生物钟准的可怕,每天中午都是要睡午觉的,哪里能说不睡就不睡?
但他没想到,这次沈延还真没睡。
小孩儿心里记挂着他手心里被抓出来的伤口,一会儿就举起他的手来看一看,吹一吹。
陆野拿他没办法,说了两次见他不听也就算了。
王晴虽然是在市中心医院里挂了名的,但她觉得受医院管束不自由,就自己在外面开了一个诊所。
她那儿年纪不算很大,但是环境还可以,清幽得紧,看着都不像是个心理医生的诊所,倒像是个贵妇人闲暇时经营的庭院。
院子里花的种类很多,一种陆野不认识的紫色小花从远处的墙角蔓延出来,一大片一大片的开着,风吹过的时候惊起了一层层紫色的涟漪。
沈延看得目不转睛,眼睛里映出了那大片小花的紫色,像是把他纯黑色的瞳孔染成了异色。
这样子像极了一只才来到陌生环境的兔子。
陆野觉得好笑,真的轻笑了一声,伸手戳了戳他媳妇儿的脸颊。
这一下像是解开了什么不知名的封印,沈延猛地回过神,肉眼可见地多了几分拘谨,下意识地往他的背后躲了躲。
陆野又叹了口气,耐心十足地把他从自己的背后拉出来,带了点儿安抚意味慢慢地和他十指相扣。
沈延终于镇定了些,陆野又在他鼻尖右侧的那颗栗色小痣上亲了亲,才带着他往紫色涟漪尽头的那栋爬满了爬山虎的楼里走。
王晴没有助理,自己坐在一楼的会客厅里煮着茶等他们,见他们来,隔着袅袅的水雾向他们笑了笑,然后站起来,倒了两杯澄澈的茶水递给他们。
然后她跟着笑了笑,看了一眼紧紧地跟着陆野的沈延,说:“别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你是叫沈延吧?”
沈延迟疑地看了一眼陆野,勉强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点了点头。
王晴穿得很家常,给人的感觉也像个毫无攻击性的长辈,但沈延却越来越警惕,几乎要把自己整个儿藏在陆野的身后。
王晴又笑:“真的不用紧张,这样吧,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王晴,”她顿了一下,模糊了自己的年龄,“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你们也可以叫我王晴姐。”
陆野垂眸看想把自己完全藏在他身后的小孩儿,配合着王晴也笑了笑,轻声哄:“延延,不怕,老公在这儿陪着你的。”
听见“老公”两个字,王晴惊讶地抬了抬眉,然后含着笑跟沈延开玩笑:“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俩是兄弟呢,没想到……是情侣?”
提到了陆野,沈延明显镇静了些许,从陆野身后探出头来向她勉强笑了笑,轻声回:“嗯。”
“那你们感情可真好,”王晴用话家常的语气缓缓地说着,一边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延的反应,“我在你老公那儿听说了你的事,我可以单独跟你聊聊吗?”
就这一句话,就把沈延心里好不容易生出来的放松给按了回去,他下意识地就伸手拉住了陆野的衣角。
陆野只觉得心疼,反手把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然后看了一眼王晴,又垂眸轻声哄他:“延延乖,老公就在这儿的,不要怕。”
哄了好一会儿,沈延才重新镇定下来。
王晴若有所思地静静地看着他们,接下来,就没有再说什么关于沈延的病的问题了,她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随意地问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等到下午沈延走的时候,他倒是放松了很多。
王晴笑着送他们出了门,等他们走了之后,她才慢悠悠地走回院子里剪了枝花。
不过她的动作虽然看着闲适,但是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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