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啜着茶、吃着菜,听说书先生讲。
说这位张峄当了两年道士,父子血肉分离,张相年岁已大,儿子难尽孝心,听得人连连哀叹。
好在正赶上父亲拥护天子登基、武家失去靠山,天子怜悯张氏父子不易,遂下令让他回京。
张峄一路行到豫章县,正遇上大雨忽降、大虫惊醒、冬眠之后,饥饿非常,连续几夜闯进山下村子,惹得村民惊恐万状。
然而山禁未解,地方官员庸庸碌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味装聋作哑。
张峄路过此处,一不做二不休,上山捉虎,后来的故事讲得荡气回肠,高潮迭起,酒肆里众人频频叫好,姬二娘放下了茶杯,感叹:“豪气万丈少年游,热酒一杯入肺腑!”
刘大郎听了大笑,随即吩咐小二:“上好酒来!”
谢知许有点好奇,拉了小二问:“这是真事?”
小二与有荣焉,答:“自然是真的,听说张小郎君前几日下午打到了大虫,如今已有官兵守着了!”
一顿饭吃得激情澎湃,几个人酒足饭饱,刘大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掏腰包付了钱,领着谢知许主仆、姬二娘姐弟往回走,点评:
“这入山打虎已是侠义心肠,为救村民破山禁更是豪举,世家子弟有这样的品行,真是不容易。”
姬二娘附和了几句,随口说:“听说昨日捉了大虫,今儿已经有士兵在山下围着了。”
她话音刚落,谢知许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他刚才问起这问题的时候,姬二娘正和刘大郎讨论得热烈,没想到她竟然注意到了。
刘大郎便有些纳闷了:“大虫都没了,还在山下守着做什么?”
“谁能知道呢?”姬二娘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或许是有什么事儿吧。”
谢知许心思一动,眼风瞥着姬二娘,漫不经心说:“不知山上出了何事,以至于惊动官兵。”
“谁知道呢?也真是奇了。”姬二娘心里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味和谢知许打太极。
唯独夹在中间的刘大郎兴致十足,一拍手,道:“这么说,这时候张小郎君也在山下?”
姬二娘应和:“没准儿呢!也不知张小郎君是怎样的风采,咱们现在去能不能看到。。”
小食的时候,姬二娘与刘大郎谈天,还是附和随意的,现在却这样积极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谢知许有点好奇,总感觉自己看姬二娘的时候就像隔着层薄纱,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难得插话了,却是为了防止刘大郎跟着姬二娘出现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时候有山禁,就算去了,怕也全是官兵,徒增麻烦罢了。”
姬二娘看了他一眼,也笑了:“的确,是儿异想天开了。”
想不到的是,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坏消息已经等着他们了。
客栈里,众人团团围住,神情凝重,窃窃私语,瞧见他们进来,便说:“城门关了!咱们现在都走不了了!”
刘大郎大惊,忙问:“为什么封?谁让封的?什么时候开?”
竟然都是一问三不知。
客栈里的人大半都是商户,想趁着大朝会的热闹多赚些钱,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能不犯愁,何况多待一天,商队车马就多花一笔钱。
经过这一出,临风看姬二娘姐弟的眼神就更加不满了。他站在谢知许身后,勉强压住了质问她的冲动,眼睛里却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就是个祸害!”几个大字。
姬二娘是与人交游的好手,谢知许非常确信如果不是自己态度冷淡得像铁桶,姬二娘一定能一边道歉,一边把这因她而起的行程耽搁转变成一场难得的缘分。
姬二娘道歉,他便说:“官府之事,本难预料,无需内疚。”
姬二娘提到想请客,他便说:“身体不适,酒气上头,某想先歇息。“
没两个来回,姬二娘看出来他没心思多言,便及时道:“不敢多叨扰谢郎君······”,打算终止对话。
可话说到一半,她眼风一转,看到了满眼烧着怒火的临风——
她莞尔,那双满是灵气的眼睛轻轻一眯,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看来谢郎君去长安可是为了急事?”
谢知许觉得自己被赖皮缠上了。他不答反问:“二娘呢?”
姬二娘痛心状:“今日早上小食的时候,儿才和谢郎君说了想去凑凑大朝会的热闹。”
谢知许恍然:“是了。”
“听大郎提起,谢郎君是吴地人?不知您是哪里人?南京?江南?”
“四海为家罢了。”
“儿瞧郎君此行是用马车,路上定是用了些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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