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咿仔细辨听,发现脚步声不是同一人发出来的——有人在前面跑,有人在后面追。
距离渐近,富有节奏感的鼓点忽然变得凌乱。
“跑那么慢,乌龟爬爬,有本事你抓住我啊——”
蔡琦边跑边笑,癫狂的模样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胡闹!怎么这么不听话?”蔡博荣神色凝重,连忙迎着来人奔去,“不是让你老老实实留在车里吗?跑出来多危险!”
喊话和动作全都晚了一步。
俞凤鸣穿过昏暗的夜色,用一条包裹严实的长条状不规则物体,重重砸向蔡琦的后背。
疯狂的笑从蔡琦脸上消失了。
她忽然踉踉跄跄走了几步,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块,奋力朝俞凤鸣扔过去。
“乡巴佬,你竟敢打我?!”
随着一声闷响,俞凤鸣手中的物件,击落石块,同时又一次准确敲中蔡琦的左肩。
蔡琦吃痛,后退时踩进凹凸不平的坑里,摔了个四脚朝天。即使如此,她一张嘴仍是恶毒的咒骂:“跳梁小丑,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我要撕烂你的衣服,让大家看看你内衣内裤上的补丁……”
“够了!”
蔡博荣抓住蔡琦的胳膊,动作粗鲁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蔡琦跳脚,带着哭腔大吼:“爸,现在是她打我,您怎么偏袒外人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蔡博荣把蔡琦拉到远离俞凤鸣的空地,“她从小干农活身体素质好,一对一打架,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继续闹下去是你吃亏……”
“那就任由她欺负我吗?”
蔡琦原地蹲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双手抱头,按揉疼痛的部位。
俞凤鸣走进两步,蔡博荣立刻紧张不已。
“到此为止吧,小俞同学。”
“不行。”俞凤鸣说,“叔叔,这是我和蔡琦的事,必须由我们自己解决,你不要插手。”
蔡博荣矮着身子,双臂平展护住蔡琦:“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想出气就打我,我求求你,我代我的女儿向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俞凤鸣举着长条物体的手徐徐垂下。
“你说你只有蔡琦一个亲人,我也只有奶奶这一个亲人。你们为什么非要把人逼上绝路?”
蔡博荣指着卤蛋脑袋:“是他出的馊主意。”
卤蛋脑袋看热闹正在兴头上,忽然被蔡博荣推出来挡枪,嘴边的笑立马消失不见。他猛拍两下巴掌,十几辆黑色越野车里的黑衣人齐刷刷地下了车,围住蔡博荣蔡琦父女。
“小姑娘,你这个同学太嚣张了。”卤蛋脑袋问俞凤鸣,“你想怎么收拾她?我帮你!不过帮完之后,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俞凤鸣看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周咿上前,手握铁锹挡在俞凤鸣身前。
“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
卤蛋脑袋扯扯嘴角,抬手摩挲下巴蓄的胡须:“我主动提出帮你们,是你们三生有幸。别人求我帮忙我还不帮呢!”
周咿寸步不移,仍把俞凤鸣牢牢护在身后。
她风衣袖子挽到了手肘部位,露出来的小臂肤色白皙,肌肉线条紧实。卤蛋脑袋越看越移不开视线。
“你们是亲姐俩吧?个顶个的好看。就让我帮帮你们吧,多个朋友……”
“刷拉!”
黑暗中飞来一大块长方形物体,不偏不倚击中卤蛋脑袋的小腿肚子。
随着物体落地的“咣当”声,卤蛋脑袋双脚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周咿面前。
众人反应不及。
一秒钟不到,同样尺寸和形状的物体再次“飞”过来。
卤蛋脑袋慌不择路,连滚带爬挪出去两三米远,以为能躲开,孰料被砸了个正着。
“你们这群废物点心,还不快过来保护我?!”
没有一个黑衣人听指挥。
卤蛋脑袋挣扎着起身,骂人的话还未出口,一低头,鞋面沾染的深红色液体令他愣了一愣。
“大、大哥,”下属紧张得结巴起来,“血,你后背上全是血……”
血水,由包裹严实的编织袋慢慢渗出。
袭击卤蛋脑袋的两包“东西”,形状十分奇怪。编织袋的破损处,汪着暗红色的血水。
“晦气!”卤蛋脑袋慌不择路回到车上。
眨眼的工夫,黑衣人悉数钻入越野车,每辆车都剧烈摇撼着,尾灯一阵狂闪。很快,红色的灯光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蔡博荣蔡琦父女俩也趁乱逃走了。
俞凤鸣掌心湿漉漉的,一只手仍然紧紧拽着周咿的衣角。
“姐姐,幸好有你,我才没那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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