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诗承认自己是个冲动派。有时候做事情还不过脑子,但是对于大多数17岁女生来说爱幻想爱做梦不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呃……也许也会有意外。比如说那个站在讲台中央正做英文演讲的穆晓璐。她校服干净整齐,举止优雅,表情一丝不苟,谈吐不凡。有一种17岁的孩子少有的恬静稳重。英语课前的5分钟演讲,对她来说就是信手拈来,稿子都可以不必准备。势必,获得掌声一片。韵诗羡慕她的出众。可是自从她的身份暴露了以后,众人便到处把她跟晓璐作比较。让她苦不堪言。“你不是跟她住在一起吗?”身边有人又开始嚼舌根:“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幸好不是亲姐妹。要不才尴尬呢。哈哈哈。”“要不是是穆家财势显赫罩着她,否则她怎么可以在一班。怕是连咱们崇阳的大门都摸不到。”“喂,你们很过分好不好?”韵诗气恼地望着身边的富家子弟们:“我明明跟你们一样是人,只不过脑袋有点笨家里没钱罢了。其他我跟你一样好不好!”“切,你白痴啊。”有人立刻回她。“没脑子不说,连钱也没有才最可怕。。没钱世界上什么东西都买不到。”“我长大了自己会赚钱的。”“就凭你,脑子这么差,一副笨笨的样子。大学都上不了。”“就是,她这叫做黄粱美梦。哈哈哈。”“你们别说了。”韵诗反抗道:“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这次模拟考我一定要拿到最有进步奖!”她的声音引来了外教注意。“What’s going on?Shi Are you ok ?”韵诗只听懂are you ok,想着自己唯一知道的几句英语红着脸生硬地回道。“I’m fi..fine .thank you ...and you ?”“I’m good. Well would you please talk English at my class ?this is English class not Chinese .”“please…talk….talk…class…Chinese…”韵诗重复着老师的话费力地理解着。是问她在说中文吗?“yes,yes ,I talk Chinese!” 周围的同学爆笑出声。金发碧眼的外教无奈地扶了下金框眼睛。对她又道。“试试同许,我希望你直说英语在英语课,不要中文。”“哇——”韵诗眼睛瞪大,不禁拍手。“你的中文比我的英文还好哎。”全班又被逗乐。连外教亦不禁莞尔。“谢谢。你要work hard ,用功,在英语课。Ok?”一上午的课程伴随着韵诗多次莽撞失误后,终于结束了。她看着窗外挺拔的松柏,伸个懒腰。虽然同学们待她刻薄一些,但是在家养伤的那一周多,真的很想念学校的生活。现在终于回来了。“唐同学——”“嗯?”她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同班男同学疑惑道。“你不要去餐厅吃午饭吗?”“这就去了。”他迟疑了一下,突然说:“希望你模拟考加油。”“啊?”韵诗被他的鼓舞惊呆了。喃喃开口:“你竟然没有嘲笑我……”“你虽然比较愚钝,但是你善良又可爱。”男同学真挚地说:“一定要加油!”他笑着说完,转身离去。韵诗愣在原地好一会,见他就要离开教室,举起拳头激动地大声喊:“同学,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她就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讨厌她,即使在这里也会有爱她的人。韵诗顿时又信心满满。她正琢磨着中午该吃什么好呢,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陌生的号码。“喂,您好。”她接起电话。“你下课了吗?我在你的学校门口。”竟然是唐婉的声音。消失了这么久,她终于回来了!“你别走,我马上就过去,你一定要等我。”韵诗急道,拔腿飞奔出教室。一直跑到离校门口几十米的地方,她骤然停下脚步。摸着自己悸动的心跳声,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混乱的气息。她慢慢走出门口,侧身,看到唐婉穿着一身灰色及膝风衣,正低着头站在不远处。她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韵诗激动又不安的脸。两人默默注视着彼此有几秒钟。韵诗想扑进她怀里,却害怕唐婉抗拒,迟疑了一下有些忸怩地走到她面前。“天这么凉,怎么还光着腿?”唐婉故作平静地打量着韵诗,语气还是如以往一般严厉。她看着她短裙下的光腿问道。“有紧身袜来着,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穿。”韵诗吐了下舌头解释道。“教室里一直是恒温26度,不会冷。”“吃午饭了吗?”韵诗开口问。“前面有家中餐馆,一起去吧?”“走吧。”唐婉点点头。两人在马路上并肩而行,11月初的人行道上落叶纷飞,笔直挺拔的白杨树上金色的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沙沙响声。拐了个弯后,风从正面扑来,韵诗裹紧了上衣,快步走向前方的餐厅。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餐馆,店内中小型规模,摆着十多张干净整洁的桌子,老板热情的招呼她们就坐。两人选了中间靠窗的位置坐下,唐婉拿起菜单点了一个鱼香肉丝,日本豆腐,又来了西湖牛肉羹,外加两碗米饭。都是韵诗爱吃的菜。韵诗又加了桶饮料。唐婉一听本能想要张口劝阻她别买碳酸饮料,想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坐在她对面的韵诗,此时才注意到唐婉的大衣里的浑圆的肚子。“妈,我能用手摸摸吗?”韵诗问地小心翼翼,一脸期待。唐婉点点头。韵诗坐到她旁边,冰凉的小手轻轻附上唐婉的肚子。她凑近脑袋仔细听了半天。“弟弟他在动吗?会不会是在睡觉?我这样子会不会吵到他?”她轻声地问。“不会。这几天晚上动的厉害。”唐婉看着韵诗好奇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真的吗?”韵诗激动,脱口而出。“会不会像龚叔叔那样也是个又可爱又搞笑的人呀?”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僵硬地直起身子,眼神忧伤地望着唐婉。“龚叔叔回来了吗?”“没有。”唐婉不想流露出太多感情,瞥向四周。“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太清楚,至少好几年吧。”“弟弟出生了也不能见到他的爸爸吗?”“不能。”“跟我一样惨。”韵诗难过地说:“从来都不记得爸爸的模样。对别的孩子来说喊一声‘爸爸’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平常,我却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不管怎样你都健康长大了。跟别的孩子一样。”唐婉试图宽慰她。“不光没有爸爸,还要寄宿在别人家生活。”韵诗悲哀道,“连自己的家都没有了。”“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唐婉教育她,“现在你只要一心好好学习。有吃有喝有学上,就没问题。”“可是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以前的回不去了。穆宅又宽敞又舒适,好多人想进都进不去。你住在那里衣食无忧,还很安全。有什么好抱怨的。”此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唐婉打开自己的一次性餐具,为自己倒了一口热茶。“我不在乎地方差,房子破。”韵诗拿起筷子边说边吃,“只要能跟你住在一起就行。”唐婉听了放下手里的茶杯,有点不耐烦:“怎么就听不进去话,我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怎么能够照顾你?”“所以我要跟你住在一起照顾你啊。”“不需要。”唐婉摇摇头。“你就在穆家好好呆着,寄人篱下再不好也比在外面风餐露宿好。”“难道你来不是为了接我回家吗?”韵诗抬起头,失望道。“我趁自己还能出行方便的时候就是来看看你。”她不忍看韵诗渴求的双眼,低头喝了一勺汤。“你以前说过,不管怎样都不会抛弃我。”韵诗红着眼睛咽了嘴里的饭,怔怔望着她。她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啊。“我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小宝宝在肚子里。”韵诗沉闷道:“你也该理解我一下不是吗?”她抬起头望着无助的韵诗又说。“再过半年你就18了,18岁就是成人。该学会离开妈妈了。”韵诗听完埋着头扒着饭不再说话,好一会才听到她啜泣地声音。“今天……我可以不跟你走。过生日那天……那天你要答应我,答应我回来见我,你再带我走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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