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把玩着这几日她绣的荷包,日光渗进来,照在莹白细长的手指上,有一丝易碎感透出。

轻呵一声,未曾应答。

玉竹瞧着姐姐眸中透出的凉薄,有些不解,但到底没再说什么,她虽不知姐姐与承元帝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只要是姐姐说的,她便照办,其余的,她也不会去理会。

承元帝寿诞将至,各地纷纷呈上贺礼,恰巧那时皇后与容贵妃都等在殿外,承元帝便让她们二人都进殿一同挑选些东西。

“哪儿有皇上寿诞,臣妾等收礼的道理。”

承元帝随意嗯了声,二人便不再说话,仔细挑着。

在一众奇珍异宝中,有一支西府海棠样的步摇,但不似寻常珠钗,以粉色点缀,此碧瑶缀为绿色。

承元帝瞧着,忽而想起初见云初时,落在她发间的绿叶,觉得相称极了。

容贵妃与皇后二人,虽面上一直挑着东西,实则余光一直将承元帝的一举一动看着眼里,那支步摇,二人皆是瞧不上的,皇后喜华贵,贵妃不喜海棠,便也没有开口要的意思,毕竟若是拿了又不戴,反而不敬。

挑了一刻,皇后拿了榕城郡守上供的松烟墨,数十年方能有那么几方,而容贵妃也只是随意捡了幅富贵牡丹图,这些物什承元帝皆赏过,她着实没有想拿的。

“说罢,你们俩一同来找朕,所为何事。”

外头盈盈的风吹了进来,容贵妃低头理着自己的披帛,她今日过来属实没有想到会碰到皇后。

“臣妾与容妹妹并不是相约而来,臣妾是有正事想禀告皇上。”

暗金色的帕子捏在手中,皇后轻笑了一声便答了话,从前容贵妃一直敢在她之前说话,自那次被皇上训斥后便安分了些,挑幅牡丹图有何用,她赵静婷是百鸟之王的真凤凰。

“何事。”

“落梅居的奴才递话过来,说连才人病了,能否请太医去瞧瞧,臣妾也想着,马上就是万寿节了,众多姐妹都在,连才人又是第一年入宫,缺了总归不好,况且前些日子连大人一事也已分明,所以想请皇上暂且允妹妹出来,或是等万寿节后再罚。”

闻言,一直未曾说话的容贵妃眼中闪过嘲讽,端的这幅正宫大度懂礼公正的模样,曾经也将她骗了去,如今便知道了,皇后向来无往不利,你以为她在为你,最终不过是害你。

承元帝翻看书籍的手顿了下,前两日,大理寺卿派人查探后报与他说连策并未贪墨,其手下以其名义暗收贿赂,败坏风气,签字画押的案卷此刻就在御书房的案上放着

连检举连策之人都翻供说自己只是因为记恨连策在其位却不能官制下属以至他们下等官员被埋没,所以才大胆检举,若不是承元帝派人查探,得知该官员女儿前阵子莫名失踪了一日,也是会听这些说辞的。

此时刚过正午,秋日里太阳不是那么足,在此时也是耀目的,阳光透过明窗,照耀在琳琅满目的珍宝上,熠熠生辉。

容贵妃觉得西府海棠刺目的很,转念想起那日敏昭仪所说,便弯了眉眼,向前踱了两步。

“臣妾觉得,皇后娘娘说的不错,况且连才人也是头次犯错,也禁足有几日了,连才人也该知错了。”

皇后睨了眼向来与她相悖的容贵妃,有些意外,不过一瞬便恢复了神色。

耳边忽而响起那日落梅居外听到的谩骂声,一瞬又变成了他抱着云初时云初微弱的喘息与轻声喊痛。

承元帝摩挲着手,垂着眸,无人能瞧出他到底是何意。

“既是病了,便请太医瞧瞧,朕生辰宴当日许她出来。”

平静的话语却道出承元帝的心思,他到底还是为着那日连才人责打了那个宫女一事生气,但也因着他父亲的事原意放她一马。

皇后敛下面上的情绪,替连才人道了谢。

这事外头响起李茂急切的声音:“皇上,八百里加急,莫大人的人已在御书房等着了。”

皇后容贵妃也只得轻福了身,恭送承元帝,二人想说些什么就听还未走远的承元帝道:

“将那西府海棠的步摇给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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