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伏:“……”
她承认,就在一瞬间,她被这一口气要五碗灵米饭的豪气干云深深折服了。
程伏昨天第一次来止妄斋堂吃饭,也向打饭阿姨要了一碗灵米饭,想尝尝这饭和普通的白米饭有什么区别。
打饭阿姨一边盛了两大勺灵米,一边笑盈盈地对程伏说道: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止妄?那可真得好好尝尝这灵米!在外边不容易吃着这样好的米。灵米什么功效?姑娘你要是个修士,吃了就夯实经脉、凝练功力!若不修仙呐,吃了也是强身健体,总之好处不少。”
程伏闻言,满怀期待地跟阿姨攀谈起来:“这样神奇吗?若我经脉阻塞不通,吃这灵米会不会有所帮助?”
阿姨将盛满米饭的白瓷碗往程伏面前的深黑托盘一端,又转头手脚麻利地给程伏打菜,嘴里不停歇地道:“自然有帮助啊。这灵米推行以来,学府里那么多尖子生,吃了没有一个不说好——”
于是程伏欢欢喜喜地接过食盘,心情雀跃地多要了一碗灵米,准备今日在学府斋堂大快朵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哪知只吃了半碗,程伏就彻彻底底吃撑了。
这饭功效非不非凡她没吃出来,但特别顶肚子是真的。
程伏回想昨晚她痛苦地要了两个饭盒打包灵米的模样,忍不住用看生产队的猪的眼神深深看了辛云泽一眼。
这位据说是天才的剑修以狼吞虎咽之姿扒着碗里的饭,嘴角还沾着不少米渣子,依稀可见五官端正秀气。
原本是个挺俊的小伙,生生被吃相折腾得风度俱失。
这副尊容,看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经剑修。
程伏默然地看了一会,神情麻木地到打饭窗口前要了一碟清炒灵植和一盘红烧嫩兽脊,没敢要灵米饭。
昨天剩的饭还在宿处的鲜储柜里,整整一大碟,够她饿的时候当夜宵了。
她寻了个距离辛云泽不远的位置坐下,一边吃,一边思索。
怎样才能搭讪到这位天才饭桶,并且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
这问题还没思索多久,就随着面前情景失去了思索的必要。
程伏面前两碟菜才堪堪下去小半碟,辛云泽已经风卷残云地扫净五碗灵米加上四碟灵蔬炖兽肉,迅捷无比地完成了光盘行动,并且很潇洒地“嗝”一声,一如来时般疾速离去。
程伏:“……”
说实在的,不是太想攻略一只吃饭很快的猪。
用完饭,程伏依旧回到了燕离寝殿旁的洗剑池。
身为一个与水牵连甚大的水系法修,如今既要习剑,燕离殿内这个剑意与水相关的洗剑池是最适宜她的选择。
沉下心神缓慢感受体内灵力后,程伏只觉神清气爽,经脉中都涌动着修行的热血,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要汲取新的灵力。
异常顺应外界灵力流动规律的经脉本该通畅无比地将外力在她体内形成循环,渐渐内化成自身丹田中存储的力量。
此时却像是有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将她的身体与外界的精粹气体全阻隔断了一般,周身使的气力如同泥牛入海,轻飘飘的,没个着落。
禁制。
白痕身为鲛仙曾坦言无计可施的禁制,燕离在紫雷后一眼看穿她身有禁制……
程伏烦躁地扬手,一道携带法力的风去势汹汹地在寒潭上溅起涟漪,破水而出的水珠还牵连着蒸腾白气。
几个眨眼过去,又缓缓荡漾着复原。
她在鲛族中人际关系简单,况且身边的同门师兄姐弟关系俱都和睦,没有什么大龃龉,没人与她深仇大恨到要断她道途。
何况,这些同门实力有限,又怎能下出一个令鲛仙白痕都束手无策的禁制?
十八年来,除了襁褓时在东海上沉浮飘荡的时日,程伏从来都只在海下的鲛族聚居之处。
所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临近鲛族海域的洛神岛。
想到这里,程伏眼神微凝,默然盯着恢复平静的洗剑池水。
这禁制……该不会是在她尚未被师姐捡到时,便在身上携带的吧?!
程伏急匆匆回到殿内,唯恐错过燕离归来的动静。
燕离既能一眼瞧出她的禁制,兴许对这禁制的来路知晓一二。
她眼巴巴地拉了把椅子就在殿门处坐下,对自己修为的凝滞一刻也不想忍耐,渴望找出解法的心情十分迫切。
刚一坐下,倏然间,面前浮起一阵淡蓝光晕。
燕离清冷动听的嗓音在此间响起:“这几日我不在学府,你暂且只上理论课程和晚修。你的宿处安排好了,之前临时住处的东西我遣人送到了你寝室,直接前去便是。”
“清心居五苑,路道上有指示牌,自己找路不难。”
程伏乍然一惊,反应过来——是燕离置下的留音术法。
她颇有些郁闷地站起身朝外走。
也不知道燕离匆匆忙忙干什么去了,留个音就不知所踪。
仔细佩好剑,程伏便一路依着干道上的指示牌找宿舍。
这个时辰,学府内人影寥寥,寂静得仿若只是一座普通的雪原深山。
唯有半山腰学生宿舍亮着的点点灯火,昭示着止妄并非荒山,有人居于此。
程伏循灯火去,不多时便见到了一座座白墙黑瓦并列得紧密的宿舍。
与她原本世界宿舍的不同之处在于,每个学舍虽然列得紧密,但均是独立的院落,环境亦很优越,花鸟草木俱全,看着倒像现代的休闲度假民居。
她抬手叩响五舍的铜质门环,便听见内里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院门启开,一个杏眼姑娘笑眸弯弯,露出一张温婉秀丽的脸。
她一见程伏,便温温柔柔地扬起笑,面上难掩惊喜之色:“呀——你就是剑尊弟子程伏吧?你好你好,我是陈谦茹,我们三个等你好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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