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无声地笑,满脑子都在庆幸不用做气管切开术;顺便分神一下,觉得赵先机这孩子实在太呆萌了,根本藏不住一点心事。
赵先机看呆了三秒,觉得苏衡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医术还这么厉害,不愧是苏行远太医的儿子!
“其实……”赵先机小短腿迈得飞快,“小时候,我们见过的。”
苏衡楞了一下,随即微笑掩饰。
“那时候你们还住在国都城,我爹爹做机关伤了手,捧着手满大街找医馆,都说治不了。”
“爹爹说,我们做工匠的,手比命还重要,当时就在大街上哭起来。”
“那时候我才五岁,娘亲抱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就陪着一起哭。”
“苏太医的马车路过,就让我们上了马车,带去了惠民药局收治,”
赵先机说起旧事两眼放光,“爹爹说,不管赵家多少代,苏家都是大恩人。”
苏衡听过太多的感谢和承诺,再加上苏家近十年的遭遇,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笑了笑就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车队再次停住,马车牛车里的人都下了车,做着各自的事情,仍然没人搭理苏衡和赵先机。
第六辆马车倒是没人下来,却把赵先机的包袱物什都扔了出来。
赵先机忙不迭地把东西捡起来背好,全程都连半个字的愤怒都不敢表现出来,麻利地滚回苏衡身旁。
苏衡一时间有些恨铁不成钢。
“苏衡兄,走累了吧,”赵先机从大包袱里取出两块扁平的木块,“坐下来歇歇。”
“……”苏衡瞥了一眼木块,有些无语,这是垫板么?
赵先机捏着木块的边缘抖了一下,左捏右捏,很快就把木块展开变成稳当的小凳子,见苏衡惊讶的眼神,圆圆的脸庞显出三分羞涩一分得意,“我十岁时做的,怎么样?”
苏衡坐在小凳子上,真实感受到了扎实的做工和用心,小胖子的手艺真不错。
赵先机坐下,掏出水囊喝了一气,“苏衡兄,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能想法子给你做出来!我说到做到!”
苏衡学的是西医,与苏家的刀针箱格格不入,正有订做听诊器这些器械的打算,可是在苏家做这些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毕竟自己这个舶来货的身份还是秘密。
“一言为定。”苏衡拍了拍赵先机的肩膀,觉得这孩子的家庭一定很有爱。
“好!”赵先机两眼放光,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他俩有说有笑,当然,主要是赵先机滔滔不绝地说,苏衡只要嗯嗯两声再微笑一下,当个好听众就可以。
苏衡听到了悦耳的鸟鸣声,不经意抬头,见到了马车轿帘里的年轻脸庞,他的记忆力很好,知道是刚才急救的时候,对他说“省省吧,噎了枣泥糕根本救不回来”的那位少年公子。
本应笑容爽朗的年纪,眼神却阴沉得很,整张脸没有半点青年朝气,充满了攻于心计的老狐狸神色,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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