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寅山君,还没到白林鸟的领地,除了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气,还能听到起伏不断的鸟类哀鸣,谢莹舟跟叶无渐加快脚步,很快到了白林鸟的领地,山林的环境几乎没有变化,这些山野精灵一般把巢筑造在茂密的树冠里面,外人很难看出来,但现在在树下面,躺着一只一只身上羽毛血迹斑斑的白色精灵。
谢莹舟没有多少想象力,所以只是从书中看到关于白林鸟的描述她并没有什么印象,但现在实际看到那一只一只白林鸟,她才知道这是一种多么神奇的生物。
它们长着一张人脸,面容精美动人,而它们的头发,眉毛,甚至连同睫毛都是雪一样的白色,人脸下面是如人体形的上身,不过体形要比人类瘦削许多,上面覆盖着层层白色羽毛,再下面就是鸟类的样子,细长的橘红色双爪上面是一层薄薄的鳞片,翅膀的羽毛光洁雪白,身后长着一根同样雪白修长的尾巴,而在那看似坚硬的雪白羽毛包裹中,它们的腹部是一层雪白的绒毛,此时那层雪白的绒毛染满鲜血,小部分白林鸟都已经凋零。
但大部分白林鸟却没有立刻死去,他们匍匐在林中草地,发出哀鸣,好像在呼唤着自己的伙伴,虽然长得一张人脸,但他们却没有发出人类的语言,而是发出类似鸟类的鸣叫,无一例外,它们身上的雪白的羽毛都染满了鲜血,有一些甚至被草草挖出妖骨,好像是一个好奇的熊孩子的手笔,只是潦草地挖出来看了一下,就失去兴趣,血淋淋丢在一边。
那些奇怪的妖骨上面沾着嫣红的血肉,被丢在草地上,与一团团白色的绒毛混在一起,绿色的草叶上沾着血肉与雪白的羽毛,看起来惨不忍睹。
谢莹舟看到眼前的一幕,脸上失去了惯有的微笑,她看到一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白林鸟敞开着胸膛,靠近心脏附近的妖骨被挖去,它已经呆滞的眼睛看着天空,里面才残留着一丝不解与纯真。
“嗷呜——”四处奔跑寻觅的寅山君嚎叫了数声,似乎在呼唤它认识的小伙伴,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只是拿着它们的性命在玩乐……”谢莹舟看着四处没有立刻死去的白林鸟,喃喃说到。
“是杀害寅山君父母的那班人做的。”叶无渐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自觉微皱起眉头,她虽然也猎杀妖物,但那是因为她有所需或是那妖物危害到普通百姓的安危,但眼前这种恶作剧一般的屠杀让她感到不适。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只是发泄怒火吧……没法救它们了,妖骨要么被取出,要么被打碎……它们只能这样慢慢死去。”
“……”谢莹舟沉默地看着满地血淋淋的妖骨,耳朵听着那些美丽山野精灵的悲鸣,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这让她的记忆回到了曾经那个属于自己的战场。
那些人之所以杀害这些生灵,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激怒了他们?所以他们把无处释放的怒火发泄到这些白林鸟身上么?
“我来送它们一程吧。” 谢莹舟发了下呆,突然从腰间拔出百辟龙鳞,
走到一只哀鸣不已的白林鸟旁边,谢莹舟看到它白色的羽毛满是血污,身上被刺了十多剑,但却仍没有断气,刺伤它的人似乎是要故意卖弄自己高超的剑术,刀刀都刺在要紧处,但却都刺到一半,让对方痛苦不至于立刻死去,却也无法再救活。
谢莹舟看过关于白林鸟的描写,它们的生命力并不强盛,战斗力也不强,唯一特殊的是它们拥有感知过去,预感未来的能力,既然能预感未来,为什么它们会避不开那些修仙者的屠杀?
即使面临眼前血腥恐怖的画面,她脑中仍自然而然地分析着,那种从小被严苛训练出来的,面对突发情况时必要的理智与冷静让她的不管何时,大脑都保持着清醒与思考。
那些人能这样让白林鸟受到致命伤却又不立刻死去,确实拥有可以炫耀的高超技巧。
谢莹舟看着这些白林鸟的脸,那张脸是谢莹舟看过的,最精致,最让人心碎的脸,它们因为妖骨被挖出,呕出大量鲜血,把它们的下巴染成红色,就像戴着半截血红的面具,见谢莹舟靠近,那只仍哀鸣不已的白林鸟既绝望,又不甘地看着谢莹舟,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溢出点点鲜血,它浑身血污想要挣扎着离她远点,谢莹舟轻抚它的脸庞,脸上带着安抚人心的微笑,接着毫不犹豫地一刀插进它的脖颈动脉处,鲜血溅出,哀鸣戛然而止,谢莹舟拔出百辟龙鳞。
几滴鲜血溅在脸上,谢莹舟沉默地把歪着脑袋,失去了生命的白林鸟尸体轻轻放倒,接着起身朝着另外一个哀鸣的白林鸟走去。
“别杀了,白林鸟并没有害过人,属于有业缘的妖怪,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杀了它们的话,罪业会在你身上。”刚还在几米外的叶无渐闪现到谢莹舟的面前,抓着她的手腕劝道,“让它们慢慢死吧。”
罪业对你们来说,是多多益善是事!
“那样它们太可怜了,无渐姐姐。”脑中立刻回响起卡拉曾经说的一句话,谢莹舟轻轻挣开了叶无渐的手。
叶无渐也沉默了起来,让那一只只已经没有活着可能的白林鸟在这样一种情景下慢慢死去,确实是一件极端残忍的事。
自己生命慢慢流逝,而眼前是曾经的家人,亲友,同伴,它们也在慢慢凋零,那会让这群白林鸟产生滔天的怨恨,以后路过这一片区域的人,十有八九会被这种怨恨害死。
但这样手持武器,快速地结束一只只白林鸟的生命,只会让杀戮的罪业转移到谢莹舟身上,即使她可能是好意。
叶无渐皱着好看的眉,看着谢莹舟的背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为这群第一次见面的白林鸟牺牲自己,无声叹了口气,叶无渐从袖中取出一根淡绿色的玉制短笛,短笛一段雕刻一圈圈繁复的符文,那些符文让人一见,就觉内心不由得安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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