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跳出两步远,怒瞪着他。

谢宜修站在原地俯视她,意味不明的望着她,嘴巴不会说话,眼神似乎就特别容易传递信息,谢如琢在他的眼神里渐渐败下阵来,好吧,确实是自己先上手的。

两人目光一直追随着田婶儿,看她在人群中穿梭,然后摆供品上香案,再跪拜祈福。

海边的夜色还是很美的,但它的美却很能蛊惑人。谢如琢突然对谢宜修道:“你看海这样美,相不相信它也会有吃人的时候。”

谢宜修静静的望着大海,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谢如琢奇怪道:“为什么相信,难道你看见过它吃人的样子?”

谢宜修身形未动,良久,蹲了下来,在沙地里写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有的东西表面看着高贵美好,实际上连内里都腐烂成了烂泥。

虽然这并不是谢如琢想听到的答案,但好歹不像田婶儿那般偏执。

谢如琢有时候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能与谢宜修这样一个半大少年在思想上产生碰撞,她想了又想,只能归因于,谢宜修读书多,然后早熟。

端午节过后,谢家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家里的米缸见底了。谢家的田地早早的荒废了,就算不荒废,她也不会种。

谢如琢很是心痛,她为难的撑着下巴,忧愁道:“谢宜修,我们要揭不开锅了。”

谢宜修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他坐姿很规矩,仿佛一举一动间都有一根标尺,很是赏心悦目。

长得好看真是好啊,就像现在,本来她想让谢宜修出去干活的,现在对着这张脸,她就说不出来了,甚至有一种,想自己出去赚钱养他的冲动。

想到这儿,谢如琢突然有了灵感。

她跑进房间里,从床底下翻出当初在山上的时候,用来敬神的那一套装备,里面的卦签还是完好无损的,当初那个破了口的陶瓷碗也还在,她想了想,似乎还缺个香案。

晴久必雨,端午节后,小屋村接着下了两日的雨。

谢宜修这两日没怎么见到谢如琢,确切的说,是她闷在屋里不出来,连一日三餐都不出现,这与她平日里作风大不相同,以至于谢宜修怀疑是她是不是生病了。

然而他到底还是不了够了解谢如琢。清晨朝阳初升,谢宜修已经扎完了马步,他这几日觉得生活太过安静,需要找点事情来做,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凉棚上:凉棚太破了,他看不顺眼,他想修。

谢如琢在房间里呆得头上快长草的时候,终于从房里出来了,外面总有人在叮铃哐当的胡乱敲打,吵得她烦不胜烦。

乍一到院子里见到了湛蓝的天空,下意识伸了个懒腰,一转眼,发现谢宜修又在锯木头,她心里一喜,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啊。

她慢悠悠的挪步过去:“谢宜修,想不想赚钱?”

谢宜修停了下来。

谢如琢知道,这动作就代表着“你说,我听着在”的意思。

她立马从身后掏出一张布,凑到近前,兴致盎然冲他道:“你给我做一个这种的小桌子,要四四方方的,呐,尺寸什么的我上面都标好了,至于图案,你要是画不出来,那就画你想画的吧,我瞧着我屋里的那个床头就画得挺不错的。”

谢宜修展开布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四方的架子,架子上面一块木板,木板上面画了许多未曾见过的花纹。支着木板的脚,像是四种动物,看着很凶悍,但却辨认不出来是什么物种。

他拿着东西就近往一块木板上坐了下来,冲谢如琢点了点那四只脚。

谢如琢关注着他的举动,见状忙道:“这个啊,前脚是两只麒麟,后脚是两只貔貅。”她狐疑的反问:“你不认识?”

谢宜修默默的把布丢到了谢如琢怀里,上古四大神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风了上千年,怕是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一个小姑娘笔下“似狗非狗、似鹿非鹿”的存在。

谢宜修直觉她要干的不是好事儿,果断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谢如琢才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又抛出一个诱饵:“那我给工钱,从你欠我的钱里面抵。”

谢宜修略作思考,反手写上一笔:“抵消全部的欠款,我就给你做。”

谢如琢怒了:“谢宜修你别得寸进尺啊。”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