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头顶上不知道哪片瓦被刮飞,露出一个口子来,雨哗啦啦的往屋里漏。

谢宜修见状,扯着谢如琢去厨房拿了桶过来接着,然而这口子只是一个开始,很快,别的房间有窗户被吹坏了,谢如琢自顾不暇,没有心情再想别的了。

这场台风足足持续了一个晚上,黎明的时候,终于风消雨歇。

第二日,阳光炙热,微风和煦,晴空一片湛蓝,然而放眼小屋村,却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四处飘散的东西。

谢家的房子是新修完的,大体还是好的,只是屋顶和被水浸过的地方要再次重新修缮,屋内的东西大多都遭了风雨的洗礼,还得好好收拾两天才好住人。

田家第一时间跑来同谢如琢道谢,谢如琢昨夜没休息,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田婶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

谢如琢边编辫子边问田家的情况,得知田家并没有什么损失的时候,真是打心底里的高兴。

田婶儿道:“我一大早听说,有好几家没来得及关窗锁门的,那房顶都被大风给掀翻了洞,屋里的家当粮食,全都被风吹得没影儿了咧。”

家财倒是其次,人才是最重要的。谢如琢想起昨天听到的呼救声,便问田婶知不知道那是谁。

田婶儿露出一个似惋惜又似庆幸的表情,“这说起来也算是老天爷显灵了,昨天他喊我家那口子去干活被我拦住了,结果风刮来的时候,他没跑赢,被邪风给吹到树上去了,卡了一个晚上,今早才被人给救下来。”

谢如琢看了谢宜修一眼,暗道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田婶儿说到这儿,又唏嘘起来:“这好不容易回了家,发现家里被邪风吹得一干二净,真是哦,作孽。”

田大山适时接话道:“谢丫头,你这卜卦的本事当真了得,本来我还有所疑虑,现在是不得不信了。丫头,你给叔讲讲,这卦是怎么卜出来的,让叔也长长见识!”

谢宜修不留痕迹的坐近了点,一下子,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谢如琢。

谢如琢头大如牛,怎么卜出来的?当然是靠她丰富的人生阅历与博览群书的见识,嗯......偶尔再加她并不成熟的舌灿莲花。

她清咳了一声,正襟危坐,挨个看了过去,严肃道:“天机不可泄露。”

台风一事儿,谢如琢本意是想让小屋村人幸免于难,最后虽然没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但是保护了她想保护的人,也不算没有收获。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从这之后她在小屋村出名了。

先是村长。村长上门对谢家表示了感谢,因为她,许多人躲过一劫。谢如琢这才知道,那日村长还是召集了村民,把李瓮的占卜结果说了,谢如琢的顺嘴提了一提,意思就是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后来平静之后,村长上门查看情况,竟然发现过半数的人家在那两天都在家躲得严严实实,因而受损不大。

谢如琢听到这个结果,表情就极其微妙,看向村长的时候,目光中就带着一种“原来如此,你在逗我”的深意。

村长尴尬的咳了两声,转回正题:“丫头真不是叔夸你,你这未卜先知的能力当真是了不起,村口那些大树啊这次被连根拔起了好几棵,但是那老榕树还好好的,难怪你就爱呆在那儿,我们大家伙想了想,就在那里给你修个台子,再给你放个躺椅,你呢,以后累了就躺下来歇歇,不累的话,还可以跟老树聊聊天儿。”

他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来。

谢如琢:“和树聊天?”这就很离谱了。

她陡然升起一股恶作剧的心思,佯作天真道:“那不知道村长家情况如何?有没有人受伤?”

村长面不改色的捋了捋胡须,极为感叹:“多亏了谢丫头提醒,家里人才得以顺利过了这些天,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谢如琢皮笑肉不笑,心想,当时我去找你,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要不是我拿死去的爹激你,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送走村长,谢如琢累了。

万万没想到,一下子晋升为村宝是种感觉。这村长也是个妙人,嘴上说着相信这个,相信那个,实际上到了自己的时候,什么屁话都放在一边,保自己的小命要紧。

她伸着懒腰对着漏洞的房顶轻骂:“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

谢宜修正从她跟前走过,闻言不由顿了顿脚步,论起狡猾,你也不遑多让。

也不知道是谁在那天晚上跑到村长家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两支签走,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哪有什么之前的签与之后的签的说法,统统都是她现在的签筒里的。

至于现在的签筒,谢如琢每天来来回回,看似忙碌,实际上谢宜修就没见过她换过签文,所有的说辞,不过是新瓶装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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