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位国医泰斗,生前跟我家还真有点缘分。
小时候古左千不辞艰辛,遍访八百里秦川,终于寻到了我爹。
他有个病人,被人下了巫蛊,他用尽了毕生所学都无济于事,最后是我爹瞒着娘,解了那位身上的蛊毒。
古尘给我倒了杯茶递了过来。
“小友说的很对,老朽阳寿要尽了,这才想着在最后有限的日子里多治几个,福缘不重要,我们古家人从不在乎这些。”
古家的医术传承了数百年,听说当初乃是皇宫里的御医,想不到如今落魄至此。
我以为,以古家人的在医学界的地位,怎么也得是某大医院的名誉教授,或者国医权威机构的专家。这么看来,我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哇哇,哇哇,哇……”
我正发呆回忆着儿时古左千的模样,突然,药铺楼上传来一声声婴孩的啼哭。
“乖乖莫哭,爷爷抱你吃奶奶哦。”古尘听到婴孩的哭声,脸上一扫将死之人的阴霾,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顾不上自己虚弱的身子,扶着楼梯几步跑了上去。
片刻后,左手抱着个小婴孩,右手举着奶瓶下来了。
这娴熟的技能,只怕一般刚当娘的都比不过。
但我却没感到一丝温暖。
婴孩刚从楼上被他抱下来,我立刻感到一股鬼气袭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感觉就跟六岁那年,拖我下水的怨婴一模一样。
“你孙子?”我凑近两步问他。
“我个将死之人要真有这么个宝贝孙子还好了呢,老朽行医一甲子,无儿无女。”
婴孩至多不过一个多月,婴孩身子偏瘦。这么大的孩子,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定是在娘的怀里嘤嘤待哺。
亲娘的奶水够不够要取决于孩子前世是否带着福缘,福缘越多,娘喂的就越多。哪怕是前世十恶不赦之徒,但凡有一丁点善心,多少会带来些福缘,不至于凄凉至此。
“他娘呢?”
古尘叹了口气,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死了。”
“我能抱抱他吗?”
古尘小心翼翼地把婴孩递给我,还不忘右手一直托着奶瓶,生怕他吃不饱。
那股凉意更明显了,把这小人儿抱在怀里就犹如搂着冰块似的。
我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详预感。
“您有他的生辰八字吗?”
“八月初一,酉时卯刻。”
我心中开始用娘教我的口诀掐算。壬辰年,己酉月,庚辰日。
这日子不好,不宜生产。
而且他降生的时辰更不好,这不是新生儿该降世时辰,是破晓前最易死人的时辰!
“你还会阴阳之术?”古尘好奇问。
我摆了摆右手示意他别打乱我的思绪。
阴阳卜算不是看家本领,就算是娘也是一知半解,至多比街头算卦的强上那么半吊子。
这年头,妇产医院的生意最好,一般大医院,手术室门前都有个大屏幕。产妇进去后,屏幕上都会打出她的实时分娩情况。可以说,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新生儿降世。
但您细看,仔细看,准保有那么一天,两三个时辰内,一个婴儿都没有,哪怕是产妇在里边声嘶力竭的喊一整天,也生不下来。
当然,也有意外,这时辰真要是有孩子出生了,那准保是死婴,或者他本就不该来到人间,要么,他就不是人!
婴孩在我怀里甜甜的睡着了,睡的很踏实。
我是秦家后人,爷爷和父亲生前救人无数,积攒下的福缘都在我身上。而且医者本就是一身正气,所以冥冥中是我给了他该有的宁静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在他娘死后,从肚子里把他剖出来的吧?”
他没直接回答我,而是说:“我是个医生,我姓古!”
“他娘是横死的对吗?”我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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