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了尘三炷香,身死莫问生前事。

江流神情肃穆,拿出三根香。

这第一根香,上给东方掌教无量天尊;第二根香,上给西方管事释迦摩尼;第三根香,上给大西方老大耶稣。

江流身边也没个佛像或油画,他把三根香往香炉里一插,就全当献给那三位大佬了。

但可惜,这三炷香,没有一根烧完。不仅没有烧完,反而是“一长两短”的凶兆。

江流无奈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尸体,深吸一口气。他拿出麻绳,把尸体捆得里三圈外三圈,好似在包粽子。之后,江流又拿出一个铁秤砣,塞进尸体的嘴里。江流本来还想给尸体剪剪指甲,但这指甲硬如钢铁,差点把剪刀硌出个缺口。

最后,江流往地上一跪,朝尸体磕了三个响头,说:“师傅啊,今儿是徒儿第一次干这埋尸体的活儿,您老人家可不要为难你的乖徒弟啊。”

这床上躺着的尸体,正是江流的师傅。江流重情义,不想让师傅抛尸野外,而他又没钱请人来帮忙,只好自己去埋了师傅。

江流拿起一个草席,把尸体一卷,背起尸体朝城外走去。

江流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因意外来到民国初年的天津卫。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月有余,期间,一直跟着师傅学习手艺。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各人。江流进的门,叫阴门。凡是与死人打交道的,比如扎纸人的,做棺材的,卖寿衣的,缝尸体的等等,都可以叫做阴门中人。而江流的职业,就是阴门中的埋尸匠。

这身体的上个主人是个智障,脑子不好使,跟着师傅学了十年,一点本事没学到,就学会了挖坟。

直到一个月前,这蠢小子拿个铲子学孙大圣耍棍,不小心把自己脑袋敲破了,结果一命呜呼,这才让江流占了便宜,穿越到这个身体中。

来到这个风云激荡的年代,江流本来充满雄心壮志,想干一番事业。但城外三天两头有炮响,江流一听见这炮声,再摸摸自己那小胳膊小腿,觉得还是先猥琐发育一阵子。因此,江流就老实跟着师傅学点谋生的手段。可惜啊,才学一个月,师傅他老人家就仙去了。

这师傅死了也不安生,尸体僵硬无比,指甲还疯长。江流一看,觉得还是让师傅早点入土的好。

此时正值民国二年,革命党刚刚推翻清王朝,百废待兴。天津卫实行宵禁,夜里大门紧闭,不让进出。

但这难不倒江流,他继承了前世的记忆,这天津卫城墙上哪地方有狗洞,这狗洞有多大,他一清二楚。

至于宵禁一说,就更是形同虚设。那帮衙役换了身衣服,但没换人。天津卫那么大,这些警察拿着点微薄薪水,根本不会认真巡查。况且,这天津卫晚上不安生,路上碰见个人,是人是鬼都说不定,这些警察更不会老实巡逻了。大部分情况,这夜里的巡警都是找个路灯,随便睡过一晚。

江流背着草席,来到一处城墙脚。他拔开茂密的杂草,果然发现一个狗洞。江流把师傅的尸体推出城墙,随后趴下身子,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来到城墙外,江流拍了拍身上的土,扛起草席,接着背师傅。刚把草席背上,江流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草席好轻啊。

江流赶紧放下草席,往里面一看,师傅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

“咚咚咚。”

寂静的夜里,忽然出现不明的声音。江流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发现师傅的尸体正站在城墙边,不停地拿头撞着城墙。

江流看到此景,身上汗毛竖立。他赶紧捂住口鼻,不敢呼吸。

师傅的尸体撞了会城墙,发现撞不开,又转了个方向,朝不远处一家工厂跳去。

这个工厂江流认得,叫“西洋第一火柴厂”,是个洋人开的工厂。这工厂此时灯火通明,里面有不少工人还在工作,万一师傅到达了那工厂,估计要出大事。

江流心中急忙思考对策,眼看师傅离工厂越来越近,江流急的大喊:“师傅啊,那是洋人开的厂子。你要是喜欢洋人,我明天让那扎纸的给您扎个丰乳肥臀的洋妞,给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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