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已经退烧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智司还是有些不放心她。
早纪苦着脸盯着他手中那一晚黑乎乎的药汁,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哥哥,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了。”
不用尝,光从颜色和气味上,就足以显示出它的味道是得有多一言难尽,意识不清醒时被哄骗着喝了就算了,但在清醒的时候要喝下这么大一碗,早纪从头到脚哪怕头发丝都表明着抗拒的意味。
她讨厌吃苦。
智司把碗往前递了递,低沉的语气是不容置喙,“你身体还没好,不能任性。”
早纪细长的眉毛蹙起,见哥哥神情认真又凝重,就知道自己多半是躲不过这一碗药了,颤巍巍的伸手接过碗凑到嘴边,她刚想尝一下味道,就听见来自哥哥严肃的警告。
“你最好一口气喝掉。”
……?!
这是得多苦啊!!
她小脸皱的跟苦瓜似的,抬眼可怜巴巴地瞅了一下自家哥哥,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动摇他强逼她喝药的决心。
智司不为所动,甚至还催促,“乘热喝了。”
知道没有回转地余地,早纪视死如归的一口闷了。
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剧烈苦涩味道在味蕾上绽放,她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股味道给炸到意识变得空茫,像是失去了颜色的画像一样,神情安详地双手合十缓缓倒下。
一副马上要入土为安的样子。
智司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举措,在她灵魂即将脱壳之际,往她嘴里塞了颗绿色的糖果。
“……哥哥坏,就知道欺负我,我不喜欢青苹果味道的糖果。”
她皱起鼻子脸颊微鼓,保持着偏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用眼神来表示对智司这一系列冷酷无情举动的抗议。
智司面无表情地凝视她:“既然讨厌吃药,那你晚上睡觉就应该记得要关窗户。”
她的睡相不好喜欢踢被子,不管是哪个季节她都始终如一。夏天还好,早晚气温相差不大,但一遇到春秋冬这三个季节,她要是睡觉前忘关了窗户,第二天起来准会生病。
更何况昨晚还下了一晚上的雨,吹了一晚上这样的湿冷的风,她没半夜烧起来烧成肺炎就已经是运气好了。
智司的语气严厉,紧皱的眉头宣誓着此刻他心情的不愉快。
“我知道了哥哥。”早纪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挺直背脊垂下头,“是我错了,哥哥对不起。”
智司对她很纵容,特别是在父母因为工作去了别的城市后,对她更是无条件的放任,其他的什么都好,唯独在与她健康挂钩的事情上他才会难得的显露出强势的一面。
这次生病确实是因为她的疏忽,哥哥生气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往上瞅了眼,发现哥哥面上冷凝的气息在她的道歉下稍稍收了些,伸出双手抓住了他垂立在身侧一只手臂,撒娇似的左右轻微地摇晃起来。
“这次是我的错,我下次不会再犯了,哥哥就不要生气了。”她轻晃了两下就停住,拉过哥哥的手放在自己头上,抿着唇角对他露出了个软软的微笑。
她长得好看,全都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小时候智司就对来自长的粉雕玉琢像个小天使的妹妹的撒娇没什么抵抗能力,现在长大了,他仍然没能对此生出抗体。
智司的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低声说:“下不为例。”
“嗯嗯!”
早纪乖巧的点头,知道哥哥这么一说,这件事就这样翻过去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哥哥放心!”
他紧皱的眉头微舒,心头郁气还没全数散去,就听见妹妹忽然发问。
“说起来,相良君已经进去厨房很久了……他真的会做鲷鱼烧吗?”
智司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沉默了一小会,“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他和相良成为挚友靠的是拳头,不良之间的相识从来都是这样,还从没听过有哪个不良相识是因为会不会厨艺的。
“哥哥都不知道啊……”
早纪双手托腮,真情实意地发愁,“希望不是什么味道奇怪的东西吧。”
他之前说的那么信心满满,她不太忍心泼他凉水,就忍住没有开口拒绝,但是等到她听到厨房内的动静后,足足沉思了好几分钟,她才猛地醒悟过来。
那不合时宜冒出来的不忍心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该当机立断,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拒绝他的好意吗?!
他要是真的会做鲷鱼烧那还好,可他要是不会做,做出了个奇怪的东西……
早纪打了个冷颤,觉得相良会做出个奇怪的东西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百。
哥哥的厨艺都只是处于会简单的煎蛋和煮面上,鲷鱼烧这种稍微考验点技术他都不会,和他同为不良的相良能会吗?那必不能啊!
所以,绝对会翻车的吧!
兄妹俩的脑回路在此刻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智司倏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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