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也想起来了一等奖和三等奖,分别是任天和跟顾斐文。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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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月漫被迎接进去时,工作人员已经说明了情况,跟着指示牌走就行。
长长的回廊里落下一束束白色的灯光,她跟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宿主啊,距离开学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我知道。]
[我发现你一点都不慌哦。]
[我每天都有在认真地完成学习任务,干嘛要慌。]
系统发现鹿月漫是真的不慌,它跟过那么多宿主,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宿主。
不是有底气,不是胸有成竹,更不是看淡生死。
她就是…就好像…
[如果我说你今天会死呢?]
[嗯。]
就是这种,特别的无所谓。
好像对她来说,活二十年也可以,活十年也可以,但半年、一个月,甚至是一天,也没什么区别。
可她的的确确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学习了。
…不对。
系统猛地想起以前的宿主,他们也是濒临死亡绑定了系统,并且为了活命而努力完成任务——
[宿主,如果你没完成主线任务,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鹿月漫抬眼,白晃晃的光照亮了她的眼,似乎坠下了万千星光,在一片虚无中似乎直视到它的目光。
她的声音很轻,尾音却带着滞长的粘稠,像是钻进蜂蜜罐的小鸟,尾羽扫过心头,带来一片酥麻。
“三个月也够了。”
走过岔口时,她突然停顿住,若有所思,后退,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左边是休息厅,右边是展览。
她踏进展览,从最近一幅画开始看,十分有耐心地揣摩欣赏,一幅幅看下去,等她看自己的画时,一位老人向她搭话。
他问她是不是这幅作品的画家,她点头。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地聊起了天,每看一副画像,对方会问她这副怎么样,鹿月漫也不避讳,直接从自己的角度点评画作。
在对方过来,鹿月漫的点评虽然浅显,可贵在一针见血,能够入围的画作自然不可能只拘泥于有多像,在绘画圈里,“画得像”只是基本操作,你即使画得再像,有照片像吗?
最重要的还是画家的笔触、技法、意象和从中流露而出的感情。
鹿月漫在昨天的素描人像中有所领悟,因此,她看画时也不再局限于单纯的细节,而是着眼于更深层次的方面。
一问一答的模式一直持续到她驻留在一副画作前,灯光直照,她睁大的眼瞳清楚地倒映着画像。
这是一副山水图。
若不是走近看,几乎不会有人察觉出这只是一副素描,它更像是一副传统的水墨山水画。
萧条的树静静伫立在雪山之上,风声呼啸,一条河流自上而下地贯穿山脉,波光粼粼,流动声不绝。
“这副画呢?”老人再次问道。
鹿月漫无言,她尝试组织语言,可那些繁杂的琐碎的话语却像是打了死结,怎么也没办法流利地说出来。
仅仅是黑白两色,仅仅是用炭笔,却能描绘出这样一副令人置身其中的画像。
她看着这副画,内心逐渐升腾起奇妙的感觉。
好奇、恐惧、赞叹以及——兴奋。
一种战栗感从脊椎胜起,她的黑瞳似有似无地闪烁着。
原来素描还可以这样子画…我有一天也能画成这样吗…不……终有一天,我要画得比这…更好!
揉捏着手指,鹿月漫昏昏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冷…太美了。”
前面十几副画作,她可不是这么评价的。
偏偏这副,好似打发一般只用了几个字。
可老人却满意地笑出了声。
冷,为什么觉得冷?美术馆纵然开足了冷气,可温度正好,只会让人觉得舒服。是因为看到了这副画,她沉浸了进去,似乎能感受到那皑皑白雪的天寒地冻,风声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她觉得冷,而后面那句太美了,就更不必说了。
这句话就是对一个画家最好的嘉赏。
身临其境,挑起心弦。
由衷地体会到艺术的美感——甚至是毁灭感。
毁灭人们向来的认知,毁灭人们自持的冷静,由衷地体会到来自内心深处的震撼。
所谓绘画,无异于在纸上构造一个世界。
在白纸之上,他们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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