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中就是没中,差一点也是。”奚昭放下弓,“我手劲不行。”毕竟还在发育期,胳膊腿跟卢柴棒似的,等长大长出肌肉来,自然而然手劲就大了。

张家平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羡慕的看着被围住的常先生,常先生从前是在衙门当差的,健壮的体格在一群小学生里格外醒目,他正耐心的告诉他们射箭要决,鼓励他们先尝试几次,任何东西都是从无到有,耐心练习才能学会。

“常先生一拳,感觉能够撂倒五个我。”张家平心想。

张家平一边羡慕一边自己练习,自己分到的箭射完就退到一边,让别人练习。如果碰到实在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常先生。

但是,需要这么做的时候很少,常先生给新生们解说完毕后,就去旁边休息。他一走,学生们就跟没了笼头的马,纷纷开始自由活动,三两成群。

奚昭跟张家平休息够了又上去练了一轮,只觉得口干舌燥时,张家平自告奋勇说要拿竹筒杯再去水房打水,结果校场到水房短短的距离,等到下课了人还没回来。

奚昭起身去找他,结果张家平从水房的侧面转了出来,“等急了吧?那边有砖石翘了起来,我没看见,被绊了一跤。”他还举起右手给奚昭看,上面好大一块擦破皮的痕迹,渗出血丝来。

“你还有心情笑啊?这可是你能吃饭能写字的右手哎!赶紧告诉先生去,给你上药。现在是冬天虽不怕感染,总归还是疼的啊。”奚昭捉住他的手,上面刮破的一块皮,占了掌关节的一半,看着就疼。

他拖着张家平就要去找王先生,王先生的柜子里常年都会备着这样的东西,找他准没错。

“哎,哎,水筒水筒!撒了撒了。”张家平急急的唤道,“我好容易打到的水哎!”不喝光了简直对不起他的辛苦。

“我来背总行了吧?”奚昭两手一个竹筒杯,然后拖着张家平去找王先生,两人一边走一边打嘴仗,热热闹闹的走了。

水房的侧面,墙角里有人慢慢的转了出来,遥遥望着远去两人的背影。

“哎,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还说人去了哪里?”从水房里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其中一个身穿青衣的人走到奚立业的面前,“水呢?”

奚立业勉强笑了笑,把竹水杯递了过去,来人一口气喝掉,满足的叹气。“真解渴。”

毕竟运动完能痛快补水,真的很舒服。

那人喝完了,眼神在奚立业望着的方向看了看,很快收回来,“话说起来,你真的跟咱班的奚昭是亲戚啊?怎么你两不一起活动呢?”

“是远房亲戚。但也没有谁规定,亲戚就要一起活动吧?谁家还没个亲戚呢?”奚立业顿了顿,很冷淡的说。

“也对哈。”那人想了想,律法也没规定亲戚就要一块玩,又不是同胞兄弟,再说就是同胞兄弟也有人合不来呢?想明白了这个问题,那人也就不问了。紧接着他的目光移到奚立业的手上,

“咦,怎么你手也有伤口?”

“在地上摔的,又不严重,等等就好了。”奚立业把手缩回袖子里,“该回课堂了。”

他们两人慢慢走回课堂里,课堂内坐了一半的人,都在揉自己的胳膊,刚才开过弓,手臂发酸,揉一揉这才能缓过来。

奚昭拖着张家平去敷了药粉上了绷带,王先生让他下学后再去找大夫瞧瞧,所幸伤口不大,好生养护的话三五天就结疤,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张家平自己也伸手试了试,活动不方便,但是对读书写字影响不大。

奚昭安顿完张家平这头,回身坐好后看到奚立业露出来的手掌上也有一块青紫破皮,皱眉问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是在哪儿剐蹭到的?去找王先生瞧一瞧吧。”

奚立业猛地缩回手,“没事。”

“都破皮了哪里没事呢?伤口不小心,那可是会红肿感染的,怎么能当成小事?”奚昭说着就要去拉奚立业,“别担心,就算耽误了一会儿课程,先生不会怪罪的。”

“我都说了我不去!”

奚立业都说完了才发现,自己声音太大,整个课堂的人都转过来看他,几十双眼睛的注视让他忍不住倒退,撞到了桌面上。

“他在干嘛呢?”

“吵架了吗?”

“他们两不是亲戚吗?”

同窗们小声的议论着,但他们的声音让奚立业忍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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