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芳钗向恶霸这样乞求道:“我还要给儿子买丹药,求求您您可怜可怜我。”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
恶霸冷着脸,将刀架在韦芳钗的肩膀上:“交钱,不然就绕山走,或是照着原路滚回去。”
“大爷求您了,我的孩子病得很重,我不能回去,我要进城卖煤给孩子买药。”
刀架在脖子上,但韦芳钗却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她只是一个劲的向恶霸哀求。
“想进城那就交钱!”
恶霸很是不耐烦,他用刀背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对器主而言轻如鸿毛的法器,却将本就羸弱的女人压弯了腰:“满口谎话的恶毒女人,竟然将孩子病重当做借口!”
“我说的是真的。”
刀锋就横在女人脖子半寸的地方,但女人还是倔强抬起了头,直视恶霸的双眼:“求大爷行行好,放我过去吧!”
土路上,他的手下已经拦下了其他卖炭郎,目光正往这边瞧。
看得出来,这伙陀地在此地已经盘踞许久了。
甚至有些货郎都已经熟悉了陀地的存在,他们很痛快的交了钱,然后过路。
反倒是为首者,竟然还没搞定眼前这个狡猾的女人,这不禁让人有些好奇。
女人的目光让恶霸有些烦躁,他才不管这人家里是不是真有生病的娃娃,他们这帮陀地,拦在此地只有一个目的:“你交不交钱?”
恶霸的声音已经很是不耐烦了,他不想再和女人浪费时间,挥手招来几个小弟:“给我搜她的身!”
几个闻讯赶来的陀地,直接将韦芳钗从车架上拽出来,他们控制着女人的手脚,将她身上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搜了一遍。
就连板车上装着食物和水的口袋也没有放过,可任凭他们如何翻找,又哪里找到出一个子儿来。
“妈的,还真是个穷鬼。”
看着像破布袋一样被甩在路边的韦芳钗,恶霸啐了一声:“真是晦气,扣袋煤下来,就当是过路费了!”
“你要拿我的煤,不行!这不行!”
听到恶霸要拿煤,韦芳钗从地上跳起来,整个人趴在煤车上,向几位逼近的陀地乞求道:“求求你们不要拿我的煤,等我进了城,卖了煤就回来付钱,求求你们不要拿我的煤。”
“嘁,狡猾的女人,还想骗本大爷。要是放你走,你就不会再回来了,赶紧让开!”
几个膀大腰圆的陀地要处置一个羸弱的女人,这件事的轻松程度,堪比拨开衣服上的草屑。
女人又一次被丢到路边,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陀地已经用刀斩开绑好的麻绳,扛走了一袋木炭。
“行了,你可以过去了。”
恶霸扛着刀,昂着头,好像拿走女人的煤炭,是对其的恩典。
看着被陀地扛走的煤,还有这条道上无数交钱或是被抢走煤炭的货郎,韦芳钗红了眼眶,但她没有流泪,只是默默回到板车旁,将被斩断的麻绳一根根捡起捆上。
皓月当空,驿道正中,在被称作人族之兴,景元之壁的边城外头,竟然就有这般同族相食之事。
女人低着头,眼睛里流转的无奈和委屈,好像此时并非身处边城之外,而是炼狱之中。
稍过了一会儿,韦芳钗将断裂的麻绳重新系好,继续上路。
而陀地们也没有在意一个羸弱的女人,毕竟这样的事,他们一天少说得做个百来次。
这活计,可比狩猎妖兽强,没风险,进项还大。
所谓弱肉强食,不外如是。
他们拦在驿道正中,仿佛世道本来就是如此。
“诶,你,停下,要从这儿过,得交钱!”
扛着刀的陀地拦下一位推着独轮车,身材魁梧的货郎。
这货郎的画风,显然同其余路上的人不一样。
气质昂扬,肩膀极宽,双臂粗壮,国子脸,浓眉似剑。
一双铜铃豹眼,煞气腾腾,上唇偏左处有道老疤,像是洞穿伤后的愈合。
这模样,根本不像个货郎,反倒更像陀地。
难道是遇见同行了?
看清来人脸色的陀地心中嘟囔一声,正要说话,就看见一团黑光,从眼前男人的头顶落下,一直覆盖到脚上。
时间往回退半刻钟,就在韦芳钗被过路陀地敲诈的时候,一直暗中跟着女人的倪孝铠,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要杀人!”
一直站在边城最前线同妖兽战斗的倪孝铠从来未经历过眼前的场景,此时的他看陀地的眼神,已经同看妖兽无异:“我道为什么边城杀了那么多妖兽,此处还是如此贫瘠,原来竟还有妖魔藏在人里,好啊,很好!”
当倪孝铠像头激怒的野兽想要冲出去时,是苏辰井死死抱住了他的腰:“杀了他们,还会有其他陀地。只要天下还有崇尚弱肉强食的,这样的人你就杀不完。”
“杀不完就不杀了?当看不到?”
腰上挂着的人,丝毫没有阻挡倪孝铠前进的步伐:“老子对待这种妖魔,从来都只奉行一个道理,那就是见一个,杀一个,一直杀到眼前清净为止!”
热血青年的问题,从来不是行动力不够的问题,而是行动力太强的问题。
挂在倪孝铠腰上,却还被犁着双脚前行的苏辰井,无奈道:“我不是要阻拦你杀人,我只是想和你讲,你难道不觉得,身死道消这个结局,太便宜他们了么?”
“嗯?”
倪孝铠停下脚步,狐疑瞅着苏辰井:“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死百了的惩罚,对这样的人来讲,未免太过善终了。对这样的人最好的惩罚,难道不是让他们失去赖以欺压的残暴力量,让那些曾经受过欺辱的人,可以好好报答才更好么。”
苏辰井起身,甩甩有些发麻的手脚,淡淡道:“比如击碎他们的法宝,打断他们的四肢,他们这样活着,也可以让后头想要效仿的陀地看看,拦路抢劫是个什么下场。是不是要比直接杀死他们要更好呢。”
倪孝铠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煞气大得,但他没想到苏辰井的煞气更大。
想想恶霸们平日在村庄中的所作所为,一旦这些人失去赖以逞凶的武力...
即便是倪孝铠,也有些不敢往下细想,甚至产生了些许同情:“...会不会太过残忍了?还是杀了吧?”
“你这人怎么杀性这么大。”
苏辰井不满的瞥了倪孝铠一眼:“拦路抢劫而已,罪不至死,没收作案工具就行了,毕竟我们是讲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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