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叶尘摆放好马凳后,右手轻轻掀起车帘,撑着油纸伞耐心等待着车内人下来。

只见余珆率从容不破地先走下马车,站定之后接过叶尘递过来的油纸伞撑开后,马上转身对着对着马车内轻轻唤道:“杭儿,还不下来吗?”

这是才见一身着碧绿的翠烟衫,一头倾泻如墨的秀发被绾成了可爱俏皮的双髻,随着走动微微颤动。抬眼只见髫年生得一张瓜子脸,白玉似的面庞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狡黠,小巧精致的鼻下那张水润的樱桃小嘴止不住挂着笑意。

髫年提着裙角,从马车内探出身子边乖巧的应声道:“娘亲,杭儿这就下来了。”说罢苏杭小心翼翼转身,慢慢沿着马凳往下走。等到最后还剩一节台阶的时候,苏杭索性胆大准备直接从上面跳下来。结果还没付诸行动,就被一双纤细皓腕从马凳上拦腰抱起,余珆轻轻地将怀中的苏杭放在了地面上。

余珆忍不住轻轻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苏杭鼻子上刮了一下后莞尔一笑道:“杭儿这般顽劣,若是摔到磕到哪处,我回头该如何跟你爹爹交代是好。没多少时日,杭儿便能见到你外祖父外祖母,怕是见你这幅顽猴相,也该数落我对杭儿太过纵容宠溺了。”

听出话里话外娘亲余珆对自己的无可奈何,可机敏的苏杭怎会不知娘亲的真实想法,便马上作乖巧样主动上前牵起余珆的手,抱着大腿不撒手娇嗔道:“明明娘亲将杭儿细心教导的极好,说起来杭儿许久未见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杭儿甚是挂念二老的很。”

一贯冷面示人的叶尘看到眼前苏杭这幅古灵精怪的模样,也忍俊不禁侧开身子低头轻笑两声。眼神颇为尖锐的苏杭发现了叶尘的小动作,立刻歪着头发问道:“叶叔你莫要取笑杭儿,娘亲快帮杭儿评评理。不过,叶叔现在距离我外祖父家还有几日路程啊?这几天坐马车坐的杭儿屁股都硌着疼了,只想到了外祖父家舒服的泡个澡,大快朵颐之后躺在宽大的床榻上肆意翻滚睡上一觉。”想到这苏杭便眉眼弯弯,她的这幅神态让从小看着苏杭长大的叶尘不禁心中一软。

余珆父亲余盛海年轻时候亲自押镖,途中偶遇一户商贾尽数被山贼伏击截杀。等余盛海带领镖行弟兄赶去前去剿灭之际,对方仗着人多且熟悉附近地形劫得细软之物后逃之夭夭。看到商贾一行十几口人尽数死于匪贼之手,余盛海便招呼同行弟兄准备准备就地掩埋枉死的众人。哪知刚收拾妥当之后,镖行一行人正欲离去报官,突然听到马车内传来微弱的婴孩啼哭声。

余盛海便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复又折返,探身到马车内这才发现声音是从马车内一个暗格之中传出。摸索几下之后,迅速掀开了遮掩的木板,这才发现里面藏着一个白胖的男婴。脖子上佩戴着一个题有叶尘二字的精致银制长命锁,除此之外再无它物。余盛海便果断将婴儿抱在怀中,担心匪贼随时杀回来,便带着婴孩果断离去回家。

因当年禹国战乱不休,报官后也了无音讯没了下文。余盛海便将叶尘收为义子视如己出,将自己的一身武艺倾囊相授给叶尘,余珆也早已将这位沉默寡言的义兄视为兄长一般。好在叶尘在武艺上天资卓越,没有辜负余盛海一片悉心栽培。只是后来余珆跟苏津成亲之后,叶尘担忧夫妻二人俱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便主动提出自愿跟着余珆护她及夫君周全。余盛海对掌上明珠远嫁也很是不放心,便果断应允了叶尘的要求放他跟着余珆从余家到了苏家做贴身护卫。

直到苏杭出生之后,叶尘这么多年一直尽忠职守得保护着一家老小的安危。等苏杭稍稍大一点,叶尘便悉心教导苏杭从基本功练起。中间因为练武辛苦苏杭偶尔有对叶尘撒娇偷懒的时候,可叶尘并没有因为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就给她开后门,仍然还是严格要求督促着苏杭。好在苏杭天资聪颖学起来倒也快,别看现在年纪尚小,但习武已有四年有余了。

伸出常年因为习武掌心长年累月留下的茧,轻抚在苏杭的头顶,用少有温和面带微笑的神态耐心回复道:“杭儿,此地距离江都城尚有三日的路程,若是我们日夜兼程两日便能赶到。”

听到叶尘的话语苏杭马上眼睛发亮,兴高采烈地随着余珆朝破庙里走去。苏杭边走边打量着眼前一副破败不堪毫无人烟的破庙,纵使庙前荒草早已齐腰深,却让在马车闷了许久的苏杭觉得无处都透漏着新鲜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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