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州牧任命长公子为荆州使者出使南阳招抚张绣,承彦公乃当世智者,州牧此番任命,承彦公难道真不知其中深意乎?
长公子琦贤良,又上有州牧垂爱,下有众臣属意,将来荆州之主吾料之必为长公子琦。
承彦公今日若能嫁女为长公子,待到将来长公子承继州牧之位时,承彦公之女便为荆州主母,身份之尊贵只在荆州之主之下。
而承彦公身为荆州之主母的父亲,身份地位自然更是傲然于荆州,这份尊荣,承彦公难道不心动吗?”
蒯越说的头头是道,不料黄承彦在听了蒯越说的话后,脸上的表情转为愠怒,他生气地说道,
“异度,你自小在吾身边长大,难道还不清楚吾的为人吗?”
“若是吾贪慕荣华富贵,当初刘景升上门求亲吾就已经应允他了,又何至于要等到今日!”
黄承彦生性淡薄,若是旁人认为他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人也就罢了,
但他与蒯越的关系匪浅,如今蒯越这么认为他,他感到十分心寒,故而才会动这么大的怒。
见黄承彦已经动怒,若是换做旁人可能已经担心得罪黄承彦的后果,但蒯越身居高位多年,心中自有旁人所没有的底气。
再加上他深知黄承彦乃是真正的大德之人,日后必不会因为此事挟私报复,故而他有恃无恐道,
“吾早已听闻这两年来有不少人上门向黄公提亲过,但无一都被黄公婉拒,难道黄公不是有养女待价而沽之意乎?”
蒯越的这番话比刚才更直白,更不敬,听到自己视为子侄的蒯越竟然如此看待自己,黄承彦伤心之余更加生气。
他用手重重拍了一下棋盘,喝道,“荒谬。”
“吾黄氏已经为当世显族,吾又何须特意有趋炎附势之举,吾先前拒绝那些上门提亲的人,乃是那些求亲的对象皆非俊杰矣。”
听到黄承彦这么说,蒯越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了些许笑容,他复追说道,
“既然黄公乃是有为女求一俊杰夫婿之意,那州牧长子连司马公亦认为是当世俊杰,黄公为何又对长公子之求亲犹疑不决呢?”
蒯越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就在黄承彦又想做出解释之时,一旁的司马徽却递上了一杯热酒给黄承彦。
而后他转头望着蒯越道,“异度真不愧为荆州第一智囊,真是好计策呀。”
听到司马徽如此说,一旁的黄承彦瞬间就反应过来。
而方才还步步紧逼的蒯越此刻却低下头,对着二老告罪道,“越小小计策,让司马公见笑了。”
不错,方才蒯越一反常态,故意对德高望重的黄承彦语气紧逼,乃是为了故意激怒黄承彦。
黄承彦虽然生性淡薄,不慕权势,但不代表他不看重自己的名声。
相反的,越是年老的大贤越怕晚节不保。
故而蒯越相信自己故意曲解黄承彦,会让黄承彦动怒而失了方寸。
一旦失了黄承彦失了方寸,那么他就有机会让黄承彦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答应这门亲事,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本来一切都在蒯越的预料之中,身为局中人的黄承彦本来已经中计,但可惜今日司马徽在场。
身为旁观者且本来就是智者的他,一下就看穿了蒯越的意图。
而经过司马徽的这么一提醒,黄承彦也瞬间看清了蒯越的意图,此时他的怒气也渐渐平息下来。
他对蒯越说道,“异度何必如此。”
蒯越的计策此刻已经被拆穿,但他却没有一丝慌张的意思,他只是平淡得回答道,
“受主之托,忠主之事而已。”
这时恢复理智的黄承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智慧,他思量过后,问蒯越道,“你口中的主,是刘景升,还是那刘公玮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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