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三啼白夜至,朝臣待漏五更寒。
离开阴司,阳间已是五更天,宵禁解除,兢兢业业的大艮公扑们已经在皇城内待朝,街市上也开始慢慢有了行人。
千万不要以为王孙公子们个个都是太阳落在沟股河上才会起身的懒人,五更刚过,鲜衣怒马的他们就早早扑进了各大青楼,喝早茶、吃早酒,搂着小娘子睡个回笼觉,骂几声这该死的宵禁制度,兴起时学龙王爷播云布雨......
比不得王孙公子们,宵禁一过,王老实就在老井河畔摆上了他的汤饼挑子,热雾袅袅升起,为这个清冷的早晨带来丝丝暖意。
不多时,汤饼挑子旁就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老客。
王老实做生意最老实了,他家的汤饼用的是最正宗的老母鸡汤,而且从不短斤少两,大碗里汤饼堆的小山一样,客人们吃过就没有不夸好的。
每次听到客人的夸奖,王老实脸上的褶子都能笑平了,生来就只有三尺身高的他此时就成了最高大的男子汉。
“老哥儿,来碗热汤饼。多放辣子蒜泥,上好的青菜铺几根,再卧上两个鸡蛋。”
包正没用飞腾遁术,慢慢在街上溜达着,闻到汤饼的香气,只觉食指大动,便坐在摊子旁点了一碗。
千年法力在身,就算不吃不喝也没什么关系,可包正还是放不下这份口腹之欲。修行修行,要是修的连美食都放弃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估摸着白玉堂也是一样的想法,要不怎么说跟他对脾气呢?
王老实见客人是个生面孔的文士,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按照包正的要求盛了满满一碗汤饼送来,还附送了一小碟淋足了麻油的豆腐丝,笑眯眯地道:“客人慢着吃,热着呢。”
“呵呵,汤饼这东西,就是要烫口才好。”
包正拿起筷子夹起汤饼,吸溜就是一口,顿时口中热香铺满,说不出的舒服。
所谓的汤饼,就是上世蓝星的面条。
不过这大艮朝做汤饼多是用粗面,还有些杂粮拌在其中,此时算是穷人的吃食,在上世蓝星这种杂粮粗面条可是比白面更金贵的东西。
想起上世老娘做的鸡蛋卧面,无数回忆涌上心头,这味道是再也忘不掉了。
包正边吃边夸好,旁边的客人就笑着起哄:“先生您可不知道,王老实这个三寸丁枯树皮的汤饼是不错,可他家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呢。”
包正甚奇,停下筷子笑问那又是什么宝贝?
客人笑道:“先生您怕是想也想不到,这王老实家中可有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而且啊,这位娘子还是个好生贤淑的女人,整日不出门庭,一门心思就守着他,可不是羡煞旁人么?”
包正心中一动,停下筷子问道:“敢问王老哥娘子贵姓?”
“先生说笑啦,贱人哪会有什么贵姓?俺家娘子姓黄呢。”
包正心中微松,笑道:“姓黄就好,呵呵......”
王老实愣了下,没明白这位先生为何发笑,食客们也是一时不明所以,不过人家读书的相公都笑了,咱们这些粗人就没道理不捧场,于是众人都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笑声却在一个声音响起后渐渐消失。
‘诗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声落后,一股神秘力量如水纹般泛过街市,街市两旁的汤饼摊子、抄手摊子、油果儿摊子......就如梦幻泡影,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荒林石山,野径无人。
就仿佛是有人嫁接了别处的景物,硬生生嵌入到这汴京的街市中。
视京城内的阵法禁制如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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