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二十加冠之日,寡人将正式册封你为太子。”

扶苏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乱响,耳根处热的发烫。

“君父厚爱,儿臣不敢辜负。”

不知何时起,殿中早已没了旁人在侧。

嬴政忽的怃然,眼中略为惆怅,“这些时日以来,寡人思量再三,寡人终有一死,到时诸子之中,唯有你可继寡人之后。”

这话?

是嬴政说的?

扶苏愕然,微微张着一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上一秒,嬴政还激情万丈,甚至想要出宫巡行,这一秒,怎么语调忽的变得这么凄惶。

而且,嬴政不是最厌恶别人在他面前提死字么。

扶苏呆坐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对嬴政说些什么。

决意封自己为太子,于扶苏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但是之前种种暗示,扶苏自然早已对储君之位稳操胜券,嬴政当下亲口直言此事,他虽然感动,但是却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嬴政忽然说自己终归是要死的。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悲怆涌上心头。

对他而言,他和嬴政的父子之情委实为小,但多年来对嬴政的仰慕之情为大,他今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见扶苏神情惊讶,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甚至嬴政在他眼看到了悲怆、不舍之意,嬴政心里顿时更踏实了些。

“君父正值盛年,壮志未酬,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事?”扶苏微微更咽。

说到底,嬴政会做此想法,还不是因为他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何况立太子事小,君父统一天下才为大事。”这番话,亦然是扶苏真心实意。

他早早就想过,就算他什么也不做,由着历史重演,到了沙丘宫变之劫,他还是胜算十足。

如今的公子扶苏,即便被迫也绝不会自杀!

他才不管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都是骗人的东西。

他是个学了中华上下数千年历史文学的人,他掌握着古人两千年经验积攒下的智慧,虽然他的智慧也许只是千年文明的冰山一角,但是也足以领先当世所有人。

他自有底气,能将大秦带向辉煌。

不过是先前呆着无聊,又觉嬴政并非昏庸之辈,所以才想着试着做些什么事情。

嬴政对自己的才能的器重,无疑增加了扶苏对嬴政的信任和期待。

扶苏相信事在人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都能化险为夷。

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掌握的,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掌握规律相结合,词典里便没有难事二字。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个道理,寡人还是懂的。”嬴政只觉没什么,此前来说,他形态还是异常平和。

自嬴政正式意识到传位立储事情之重,便由此思虑了太多。

父生子,子生孙,子子孙孙,代代无穷。秦国自当昌万事!

“君父还是别说了这些话了。君父越是这么说,儿臣越是恐慌不已。”扶苏直接道。

“你慌什么?”嬴政忽的对扶苏这句话不满,“没了寡人,你便挑不起秦国的重任?”

“儿臣绝非此意!只是儿臣不想君父还这么早就说这些事,须知有些事,嘴里说着,忽的那一天就真的验证了。更何况,君父还有大业,天下未平啊!”

说起来,扶苏真的不明白,嬴政怎么会在自己的宏图大业没有完成之前,忽然说些生啊死啊的。

想他曾经以为自己看破红尘,也未曾想到过死这样消极的话题。

嬴政略为宽慰的看了一眼扶苏,却也觉得他这番话却有道理,这才将死这个话题打住,“你所言不错,寡人大业未竟。说起来,寡人心下,只有两个愿望。”

“这其一,便是一扫六合,统一天下!这其二,正是寡人方才与你提到的,寡人要东游诸国,昭示寡人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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