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理寺衙门。

大理寺少卿骆实初现在是如坐针毡。

苏砚群的案子目前看来是板上钉钉的秋后问斩,只是此人是先帝亲自指给现在皇帝的心腹内监,皇上又一心要保人,他是打定主意文书递给皇上复核,绝不趟这一滩浑水。

不管是刺配千里,还是杀一儆百,都不管他的事,只要这皮球一踢出去,乌纱帽还是妥妥的戴在脑袋上。

但今天早上还没升堂,宁王就不请自来,带了太后的口谕在公堂旁听,言明若是此事定案,无须回禀圣上,即刻白绫赐死,以绝后患。

也就是说,太后想让这个小内监死,今天就死,凉的透透的。

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在唯唯诺诺的少帝和位高权重太后之间,当然是选择后者,毕竟要是触怒了太后,那就不是乌纱帽的问题了,多半是要掉脑袋的。

只是得罪皇帝,恐怕以后也是仕途无亮,想到这里他内心暗暗诅咒了几句称病在家的大理寺卿村彤望,果然这老油条滑不留手,直接将这棘手的案件丢给了他。

唐一霜把两名证人的证词中的漏洞指出,现场验证,把他怼的哑口无言,无力反驳,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静默不语低头喝茶的宁王楚乾。

这位向来沉稳端方的宁王,素来有贤王之名,除了长相三百六十度全是死角,文韬武略都远胜懦弱无能的少帝。

又向来深得太后宠爱,善于笼络人心,朝中百官大多对他推崇备至。

如今国运一再衰退,民间早有传闻,若非当今皇上先被太后养在膝下,被早早的立为储君。

这位宁王才是帝后所出的嫡长子,是血统更为尊贵的继承人,妥妥的圣君。

当然也有坚定的保皇派,比如项国公唐则翰,跟太后对着干已经是他的人生乐趣。

没得到宁王的眼神提示,骆实初只能自由发挥,咳了一声,说道:

“唐姑娘所言甚是,只是据本官所知,这位苏内监武功高强,若是躲过宫中的巡查,回家弑父,再折返回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跪在地上的苏砚群早已放弃希望,一脸悲怆和木然,连辩解的话都没说一句。

而唐一霜早有准备,胸有成竹的回答说:“大人所言甚是,仅仅是推翻了证人口供不算什么,我这里还有第二件证物。”

她命衙差呈上一个染血的锦囊,递给苏砚群辨认,问道:“苏内监,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回大人的话,这是家父生前用来装钱的锦囊,是宫中所制。”苏砚群的手默默拂过锦囊上的血渍,心如刀绞的低声回答。

这可是重要证物之一,骆实初来了精神,问道:“唐姑娘,这个锦囊是在苏公公住处搜出的,总没有假了吧?”

“回大人,我在苏宅的墙侧发现了几处攀登的脚印,脚印是一名成年男子的。”

“鞋底花纹特殊,是一种古钱样式,拓印了拿去问过靴铺,查出是寿金赌坊的庄家为小厮订制的,取一个财源滚滚的好彩头。“

“我派人去赌坊查访之后,在一名小厮的鞋底,发现苏宅特有的一种红色苔藓,在他房中搜出这锦囊里原先装的金锞子,将其拘捕审讯,他对自己杀害苏大强的行径供认不讳。”

“来人,将真凶押上堂来。”

杀害苏父的凶手李二狗,是个满胳膊烂疮的混混,一见堂上威势,早已吓得面色如土,将自己见财起意,潜入苏宅杀人夺财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宁王有些面色不善,更显得一张大马脸颀长无比,问道:

“唐姑娘,你如何判定这名混混手里的金锞,就是这个小内监的,这种笔锭如意的金锞,坊间到处都是,像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泼皮无赖,受刑不过,屈打成招也是常事。”

“回禀王爷,宫中打制的笔锭如意金锞,每年都有新鲜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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