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水,平淡流过。
这些日子陪伴陛下,他虽不像之前,动辄冷声,却也谈不上温和,两人之间始终有一道无形的沟壑,埋在彼此心中,消不去也迈不过,关系无法更进一步。
正值年关,朝中事务繁多,朝会、祭祀等事宜一项接着一项,陛下分身乏术,白天几乎没有回毓庆殿歇息片刻的功夫。
而到了夜晚,他又显得心事重重,好几次,时辰已经不早,她劝他早些安寝,他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面上清郁,眉间有点点倦意。
她心中大感不妙,隐隐预料到将会发生什么。
她想,陛下忧郁的眉眼看着她时,或许在想,“虞扶苏,你为什么偏偏是虞谦和的女儿?”
这些日子细细想来,虞扶苏几乎断定了一件事,那便是陛下他对她这个曾经厌恶至极的人不知何时竟生出了匪夷所思的男女之情。
虽不知这点情意是不是一时起兴,也不知这点情意有多深重,可陛下过往种种行径终于有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可虞扶苏并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认为,她能胁迫着陛下的情意,为虞家做点什么。
陛下留着她和小公主,可对于父兄,他或许因她有所顾虑,可最终一定会杀,正如成败逆转,陛下的结局也是一样。
农历一月初十,年未过完,长公主最先给她带来这个噩耗,父亲、三个兄长和几个小侄儿,纷纷自尽于刑部大牢之中。
几个小侄儿还小,自然畏惧死亡,或许是由兄长们亲自动的手。
“本宫说过,定要你好看。”长公主似乎有些得意。
虞扶苏心中没有惊,只有痛而已,那日她要她为她折带刺的梅花,今日她果真将一根根利刺生生扎进她最柔软的血肉之中。
痛到最后便是麻木无力,虞扶苏朝大牢方向慢慢跪下去,拜了三拜,而后起身,面色平静,却苍白的可怕。
“公主以为除掉我父兄性命仅仅是你自己的功劳吗?有多少人盼着这一日,没有你也会有旁人,早晚的事,我想,父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怕,也不会后悔。”
长公主、陛下、昔日虞家的敌党、甚至是冯贵妃,哪一个不想灭掉虞家?
长公主大约没见到虞扶苏痛哭流涕、失魂落魄的样子,反听她大义凛然说了一通,失望之余,又有些怔怔。
分明一家子奸佞,说的倒凛然大义,分明败的那样惨,却又好像不曾输过似的。
“对了,长公主殿下,不知您何时去向陛下请旨,也赐我一死,让我与父兄好团聚?”虞扶苏木然又说了一句,丢下独自发愣的长公主,往前走去。
长公主蓦然回神,重拾厉色,对着虞扶苏背影气冲冲道:“好啊,你等着吧,本宫这就去请旨!”
虞扶苏回到毓庆殿,当晚便病倒了,这场病由忧痛而起,牵动体内旧疾,发得又快又急,脑中昏昏沉沉的,少有清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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