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醒悟过来,上前按住陈晶晶的双手,低声道:“晶晶,不要迁怒于人,他们与此事毫无瓜葛。”
“再者,万万不要惊动了总镖头的灵柩。”
陈晶晶闻言一惊,双手放开紧握的大刀,退后几步环顾四周,又扑到总镖头的棺椁上无声的哭泣。
张云手拿钢刀,心中愧疚不已,回身看了看那望不到头的队伍,这么多人都是因为自己而遭此劫难。
虽说自己强压着天兵天将办了这场送葬仪式,众人也不算曝尸荒野。
可是这城内几乎都是全家死绝了,于路上拦路哭灵的只有一位陈晶晶了。
若是还有后人,哪怕以草席裹尸,浅土蔽体,家贫小户也断不会让外人给自己送葬的。
夫妻不能同穴,长幼也不能有序,因为张云也不能辨别这么多人的身份,只能将每个人都葬入一个独立的墓穴中。
张云对此万分抱歉,暗暗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刚刚走出二十步的队伍,就这样停了下来。
如实再三,走到地方的时候日头已经西坠,等到所有人全部入葬,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圆月洒下一片幽光,地上或高或矮的土堆都染上一层清灰。
张云面对着群墓,看着只有寥寥数十个墓前立有墓碑,上书姓名年龄,甚至于其中一座孩子的墓碑上只有狗蛋二字,因为陈晶晶只知道他父母总是这么喊他吃饭。
其他都只有一个孤坟耸立,无依无靠。
陈晶晶默默地跪在总镖头的墓前,已经无力再大声哭泣,此刻正拿着一把小刻刀,在一块硬木做成的墓碑上,篆刻着墓志铭。
其他知名知姓的都是天兵代劳,唯有总镖头的墓碑,陈晶晶执意要自己来做。
生无人供养,死无人祭奠,这算是人世中最大的悲哀吗?
张云看了看眼泪已经枯竭的陈晶晶,一时没有了答案。
良久,张云打破沉寂,低声道:“我见过,或者没见过的人,所有葬于此地的人,我以性命起誓,此劫因我而起,也必将因我而终,如若不能取太白金星的狗命前来祭奠,我,张云必将遭天道厌弃,万劫不复而亡。”
张云的声音初始低不可闻,渐渐声音在墓穴间震荡,好像有无数人在低低地唱和,隐隐约约间有无数身影在群墓中出没。
陈晶晶听得无数鬼魂唱和,又有几道模糊的身影闪过,窜起身大喊“父亲”,希望能再见到父亲的鬼魂一面。
天空中两道闪电瞬间划破天空,刹那间群声立止,四周万籁俱寂。
墓地上的月光都好似明亮了一些,被天雷震醒的陈晶晶,呆立片刻,终于死心地将父亲的墓碑摆放好位置,一捧一捧地用土将墓碑掩埋好。
右将军等人就站在张云的身后,听得张云发出的誓言,不由瞠目结舌。
头一次听到用天道来发誓的,因为让天道来监督誓言本就是对天道的亵渎,更何况是对天庭内有职司的太白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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