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的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有的沉默不语却双手开开合合,显得极不平静,有的目露贪婪之色,恨不得跳将出来,立刻将那仙丹落肚为安。

场中唯有几人还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是他们不羡慕仙丹,而是他们知道魏征此人根本不可信,只是群情沸腾,他们如今也是无可奈何。

众人虽然纷纷眼热,但是毕竟这第一颗仙丹那是陛下的,然后才能轮到他们争一争这第二颗仙丹,所以众人不管有何心思,都是默默等着李世民表态。

李世民听到此言也是差点惊掉下巴,暗道这天庭真是大手笔,再看殿上众人的表现,不由苦笑道,这可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李世民如果不吃仙丹,那么那些有意染指仙丹的人,会是作何反应呢?

一个处理不好,这就是逼宫的现场。

众人虽说在下面窃窃私语,但是所有人的余光都在盯着御座之上的李世民。

李世民也感觉到了这种无言的压力,顿觉棘手,他可不信魏征给的这仙丹是那么好吃的,可别下肚之后再拉清单。

李世民正左右为难之时,只见房玄龄出班叩首道:“陛下,臣弹劾魏征罪大者三,望陛下明鉴。”

“魏征先是无故而多日不朝,其罪一;而后更是多次嚣张跋扈,目无尊尚,其罪二;这次更是变本加厉,以方术之炼就的假丹冒充仙丹,引诱陛下服食,更拿假仙丹引得满朝惶惶大乱,其罪三。”

魏征听言强辩道:“房公怎可污蔑好人,我自天庭求得仙丹,怎么会是那些招摇撞骗的方士所炼?”

“到了此时你还在强词夺理,”房玄龄起身逼视魏征,言道:

“天庭与我大唐十多年已无消息往来,听你之言,仅仅斋戒沐浴几日,上无陛下背书,下无众多百姓祈愿,天庭就赐你仙丹,而且还是两枚仙丹,魏大人,你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玄武门之变前鉴未远,这些年来满朝文武,除了你魏征,可还有那个是有法力傍身的?这是何故?”

“陛下不知,我不知,满朝文武不知,你魏征知不知呢?”

魏征被房玄龄压得步步后退,前言不搭后语道:“我可是心系大唐的啊,我知不知道?我当然不知道啊,这事确实挺奇怪的。”

“奇怪?”房玄龄停住脚步,顿声道:“奇怪就对了。”

“想那天庭十数年未与我通过音信,更是不曾对当年的仙籍之事有任何的交代。”

“当年大家有多少亲朋好友,只是误信了隐太子的仙籍之说,就成了隐太子手中的棋子。”

房玄龄说到动情处,两行清泪自脸颊滑下,众人大都经过此役,更有家中亲朋也是受害者的,无不泪满盈眶。

“我那幺儿,自小不喜文字,好动刀枪,不成想竟遇名师悉心教导,也算学有小成。”

“可被种了仙籍,曾经无拘无束的游侠儿、逍遥子,无论我和老妻怎么劝,也不肯当隐太子脚下的一只狗,被逼无奈竟自尽于隐太子府。”

房玄龄目光微抬,恍惚间好似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幺儿的身影,只是忽地一下就又消失不见了。

房玄龄伸手欲抓,猛地惊醒过来,自己又是犯了老毛病,身子猛地一塌,心气忽然间泄了个干净。

眼光瞟到魏征躲躲闪闪的眼神,房玄龄淡淡地说道:“今时今日,每每想起,我都恨不得拨筋抽骨,将那隐太子碎尸万段。”

房玄龄转过身来,直视魏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不想,把你也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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