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4日凌晨十二点左右,死者在枫泊酒店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503的大床房。我们逐一核查过当晚入住的人员信息,同时与电梯旁的监控录像进行比对,排除了凶手是乘坐电梯上5楼的可能性。推测凶手是从楼梯口上到5楼的。”
“随后,凶手和平进入现场,同被害人一同喝下了香槟。只不过,死者那杯里面含有高浓度的镇定类药物,药效在被害人在浴缸中泡澡时完全发作。”
“凶手在被害人完全昏迷的情况下,将被害人放在浴室的地面上,用锐器划开了被害人的胸腹部以及手腕部,同时取走了被害人的双肾。清理干净地面,将被害人放回浴缸之中。清理现场,从楼梯口离开。”
“犯罪地点,凶手与被害人相遇点未知(E),接触点(A),杀害点(M)以及抛尸点位置一致,可以简单表示成为E→AMD。控制被害人的方法:麻醉。杀人手段:刀扎。尸体处理:无遮掩。串并情况:未串并。”
“被害者与杀人者的关系,完全是陌生人的可能性不大,有可能偶然认识,或者是熟知者。”
尽管没有明确的指向性的线索,但是这起离奇的案子经过刁书真这么一整理,有了几分轮廓和眉目。
“各位,既然凶手的反侦察意识极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凶手的生物学证据,那么分析凶手的行为模式,对其进行心理学的刻画,分析其犯罪的动机,是一个比较好的切入点。”刁书真总结道。
侦查员小王扬了扬眉,不得不说,这个看上去文弱而稚嫩的女警察,分析起案子来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我认为凶手——”刁书真还待再说,付青云插`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嘛,我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类似的案例我研究过很多。”付青云胸有成竹道,“小宋虽然检验出死者被挖去了双肾,算得上是本例案件中一个比较特征性的地方。但是我们已经排除了凶手是为了死者的肾才杀人这种可能性。所以嘛,这起案子按照一般的碎尸案来画像就行了。”
只被业内大佬叫过“小宋”的宋玉诚冷哼了一声。
刁书真则惊诧地扬了扬眉。
“根据我们对于1996-2010年189例已经破获的碎尸案进行回顾性研究结论得知,碎尸案凶手,均为男性青壮男,年龄在15-35岁之间,95.6%为一人作案,独自居住。以感情纠葛占首位, 其次是经济纠纷,然后是泄愤仇杀。【1】”
“由这些一般规律我们可以推得,本起案件的凶手为男性,15-35岁,一人作案。同被害人感情纠葛…呃,这个不太可能。同被害人存在经济纠纷或者深仇大恨。”付青云自信道,“因此,我们需要重点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根据以上范围排查符合以上特征的人群。”
“死者社会关系简单,应该不存在什么会需要偿命的仇恨。”负责排查这一块的小冯说,“然而死者并无稳定的工作,靠收房租为生,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和租客产生了什么矛盾?”
“重点查查这块。”付青云笃定道。
此时刁书真面上的神情已经由震惊转为了无语,再由无语转为了看戏。见到冯侦查员站起身来,准备马上去查这一块,刁书真终于是忍不住举了手。
“等等,我有个问题。”她玩笑似地说,“凶手就不能是个女的吗?”
小冯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小刁。”付青云语重心长道,“年轻人有想法,敢于创新是好事,只是犯罪心理学不是儿戏,更不是主观腻断。它是建立在事实之上的一门科学,既然是科学,就经得起检验、重复和观察。要不然,你画一个像,我画一个像,彼此之间完全不同,你让我们公安机关如何判定呢?”
刁书真像是生吞了个鸡蛋一样,活生生哽住了。这番话当然听上去格外耳熟了,那还不是别人不相信犯罪心理画像的时候,自己拿来忽悠对方的那一套吗?今天居然被别人拿这么个话术给教育了一通……
她简直是哭笑不得。
“付队长说得好,说得对。”刁书真一拍掌,真诚地赞叹道,“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刁书真混得久了,自然不觉得这你来我往、商业互吹有什么。只是一道冰凉的目光射到她的面上,又悄无声息地转了过去,让她后入城墙的面皮染上了点绯红。
宋玉诚听不下去,手中的茶盏重重地落在桌上,惹得众人的视线投了过去。她站起身来,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喜怒,“那边实验室里有点收尾的工作,我先去一步,抱歉。”
就自顾自走了。
“怎么,宋法医好像有点不耐烦?”付青云盯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
“哎,侦查上的事情她又不懂,尸体检验方面又报告完了,她坐着也是无聊,干脆去工作了。”刁书真打了个圆场。
没想到的是,靠着付青云的画像,还真找到了个嫌疑人。
嫌疑人,周某,25岁,没有正式的工作,靠着打零工为生,是死者赵凌的一个房客。今年的经济不景气,周某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于是经常拖欠赵凌的房租,两人因为这个事情起过好几次口角,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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