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没见,以前挺机灵的一个小孩怎么越来越傻了呢?
虽然情况紧急,裴青轲还是抿了下唇,才压下笑意。
“嗯,”裴青轲道:“我不会的。”
唐潇听到承诺,放心地再次晕了过去。
不多时,风颜带着郑襄到了,郑襄看上去四十多岁,面色红润须发却皆是纯白,背着药箱跟在风颜后面。
“过来看看,”裴青轲已经将人安置好,正坐在床侧,见人进来后起身让开,“他脉象奇特,我不敢随意用药。”
郑襄原本冷着的脸在听到“奇特”二字的时候瞬间亮了,快速走到床边,坐下后搭上床上人的脉搏,片刻后笑了下,道:“……有意思。”
裴青轲问:“如何?”
郑襄道:“死倒是死不了,就是疼一会罢了,他体内的内力非常磅礴……算我今生罕见,他的身体原本是撑不住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抗住了。”
话很对,但全是废话。
裴青轲搭上他的脉,凝眉诊脉,片刻后收回了手。
情况和方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郑襄道:“你应该也知道,除了他自己硬抗过去没什么别的办法,叫我来也没什么用。”
裴青轲多少都有些准备,闻言也没什么意外,“嗯。”
郑襄看了眼床上的人,再看看裴青轲,扬着下巴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说,这人是谁啊,你居然紧张成这样?”
裴青轲面色不变,“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紧张了?”
“两只,”索性已经被从床上薅了起来,这人脱险之前她估计也不可能回去睡觉了,郑襄占着床边唯一一个雕花方凳,翘起脚“哼”了一声,“你回来就回来,做什么总让我不得安生,先是骗个泼皮到我店里送马,还说给她下毒了,你下了什么毒?我查了半个时辰都没查出来,还以为姓应的又研究出什么新式毒……呸,结果是你他爹的根本就什么都没下!”
再加上那泼皮还叫她郑大夫,气得郑襄真的在那人身上下了毒,虽然不致命,但有她好受的。
床上的唐潇热得难受,无意识地推着被子,他手上没什么力气,几乎就是在给被子扇风。
有这一身内力肆虐,他此时不会着风寒,裴青轲帮他把被子拉开一些,看着他重新团成一个灰团。
他鬓角头发粘连在一起,紧紧颦着眉,时不时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都昏过去了却依旧能感知到痛苦,大约是真的很疼。其实不用大约,裴青轲练武之人,怎么会不知道内息错乱是什么感觉,更何况他是内息全乱。
郑襄还在耳边碎叨,“现在大晚上的连觉都不让睡,你那手下什么都不说就要带我走,要不是我认出了她,早就把她毒死了,我真是……我真是亏大发了!”
裴青轲又搭上他的脉搏,收回手才问:“命重要还是睡觉重要?”
郑襄放下腿,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风颜凑过来,没敢看床上的人,对郑襄道:“郑老,我这不是着急嘛,您多担待担待。”
眼前这个可不是普通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平生最不喜欢两件事和一个人,有人叫她大夫、有人破解了她的毒和杏林圣手应襄。
郑襄愿意隐姓埋名待在丰都的云京医馆,全是为了报裴青轲当年的救命之恩。
郑襄道:“行了行了,少在我面前装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谁。”
风颜脸上堆着笑,“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郑襄哼笑一下,没接声。
裴青轲没理会她们打的哑谜,看向风颜:“蓝辛在吗?”
风颜道:“在,一直在门外候着呢。”
她主子叫她那一嗓子,几乎把王府里所有的人都喊醒了,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都在主院里候着。
裴青轲道:“叫他进来,你们都回去休息。”
郑襄起身,拍拍衣摆,“叫你属下给我安排个院子,顺带把医馆的东西给我搬过来,我不想回去了,那些人还真当我是什么救死扶伤的好人,见天儿向我请教医理,没完没了地烦死了。”
裴青轲道:“去外面和管家说一声,让她办。”
郑襄施施然走了,风颜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对门外一个美艳男子道:“蓝美人,主子叫你。”
被唤做“蓝美人”的男子走上前,丝毫不顾形象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主子找他有事,他非得让这个口无遮拦的人知道知道美人的刀到底有多利。
蓝辛进门后瞬间收起满脸不屑,恭敬行礼,“主子。”
裴青轲转身,不再看床上的人,“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立即派人报给我,他要是醒了……”
蓝辛在看到床上是个男子的时候就有些呆愣,顺着主子的话问:“……醒了就?”
裴青轲道:“点他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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