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镜山后,韩知竹明显忙起来了。

程雁书带着伤,除了每天晚上见韩知竹琴修一个时辰之外,基本都在自己房间里修养,一旦想要出个门去打发一下无聊,就会被鸿川和鉴云软软地劝回来。

第五日一早,程雁书的房门被扣响了。

他懒洋洋地仰躺着,懒洋洋的睁开眼,又郎洋洋地道一句:“进来吧。”

门被吱呀推开,在程雁书懒洋洋的视线里出现的,却是意态端方的韩知竹。

他左手托着一个小圆木盘,里面放着一个碗,稳稳当当步履流畅地向程雁书走过来。

程雁书立刻笔直地弹坐起来:“大师兄怎么能劳你亲自给我送……早餐?”

什么早餐……那托盘里躺着的,分明是一碗漆黑的药。

想起上次喝的那碗药的苦劲,程雁书的脸也苦了起来:“大师兄,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想身体快些好,喝药。”

看着药碗,程雁书的脸就不自觉扭曲:“苦。”

韩知竹不接话,右手却手掌一翻。一颗牛乳糖出现在他掌心里,又轻轻落在托盘上。

向前一递,那碗药便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停留在程雁书触手可及的位置。

看一眼稳稳托着托盘的韩知竹,再看一眼那碗药,程雁书皱着脸,拈起了那颗牛乳糖:“好吧,至少我知道,大师兄这是在,哄,我,吃药。”

放下牛乳糖,接过药碗,在韩知竹不动声色的关注中,程雁书一鼓作气地给自己灌了下去。

那颗牛乳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韩知竹剥去了外面的柔纸,在程雁书苦不堪言地放下药碗时,被托在韩知竹手心里,递到了他面前。

忙不迭放下药碗抓起那颗糖怼进嘴里,程雁书含糊不清地说:“下次哄我吃药的时候,能带点笑,这糖会更甜一点,试试?”

不然他总觉得自己还是因为大师兄的威严而不得不吃药,没有享受到病人该享受的被关怀的温暖。

不置可否地看程雁书一眼,韩知竹道:“这服药之后,再调息两日,就可痊愈了。”

“行吧。”程雁书带着期待发问,“大师兄,我的早餐什么时候恢复?”

“受罚中。”韩知竹视线落在程雁书随意抛在桌上的那根要被磨成针的铁杵上,“待身体好些了了,就去冷泉吧。”

“什么?”程雁书可怜兮兮地看着韩知竹,“大师兄,我是病人,我想吃早餐。”

“受罚中。”韩知竹一点也没通融的意思,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程雁书一伸手,想拉住韩知竹,谁料韩知竹动作太过于干净利落,这一拉便落了空。

程雁书不忿地掀开薄被,跳下床疾步追上,继续为早餐奋斗。

被他如此这般拉住了衣袖,韩知竹停住了动作,叹了口气。

然后,手一挥,程雁书拉住他袖子的手便被挥开了。

“大师兄……”

程雁书可怜兮兮的声音中,韩知竹转过身,双手舒展,轻轻松松地把他抱了起来,几步之后,便安放在了床上。

给目瞪口呆的程雁书盖上薄毯,韩知竹道:“身体未痊愈,休得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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