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还未接近,陈理就远远的看到藏经阁已经开启了防御阵法,顿时犹如迎面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有些气急败坏。

土黄色的厚重的防护罩,法力晦涩,气象森严,把藏经阁遮蔽的严严实实,看的他心惊肉跳。

藏经阁,是一个宗门最重要的所在之一。

布置在这里的防御法阵,等阶起码也在三阶下品以上,以他的实力想要硬闯根本不可能,若是慢慢磨,姑且不说阵法是否会反击,以他最强不过二阶八级术法的攻击力,恐怕都能磨到天荒地老。

正当陈理在藏经阁外来回徘回,不知该是进是退时。

一个苍老讶异的声音就已经从藏经阁内传来。

“陈道友?”

说着防护罩迅速开启一个圆洞。

陈理见状,连忙闪身进入,正是那驻守藏经阁的姬楷,他依然如往日一般端坐在藏经阁大堂的桉台前,桉台前放着一杯香茗,水雾渺渺,仿佛随时等着人前来藏经阁挑选功法。

他更加苍老了。

身形句偻,形销骨立,精神气已大不如前。

陈理打量了下四周,这里似乎只剩下他一人了:“姬道友,其他人都走了,你这是不准备走了吗?”

“走,又能去哪里?”姬楷慢吞吞的说道:

“不过是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的区别,对于我这样年岁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我守了大半辈子的藏经阁,早已经习惯待在这里了,与其死在外面,嘿嘿,还真不如死在这里安宁。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来这里了?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

“老祖自爆陨落,庶务掌门也死的,剩下的人逃的逃,死的死,整个山门都空了。”陈理叹了口气道。

姬楷心中一悲,流出两滴浑浊的泪水:“还真宗这是彻底完了啊,唉,早知道当年就不该迁徙到这里,攻打天星宗更是大错特错,不然想来现在应该都还能好好的……罗深还曾劝过老祖,可惜老祖独断专行,根本劝不住啊。”

“谁能想到会有三阶妖兽过来!”陈理安慰了一句。

姬楷叨叨絮絮的说着,一开始还说些悔恨的话,后来越扯越远,越说越悲,最后在陈理面前像孩子般抽泣。

“我一辈子无儿无女,父母长什么样一点都记不清了,从记事起就在宗门里头了,唉,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和一群同龄的小孩住在大通铺里,每天上午识字,下午修行。

管事很凶,管的很严,动辄就要挨鞭子,我们都很怕他,现在想想那时候却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可惜,除了我之外,剩下的没一个筑基的,都死在我前头了。

那时老祖宗还在,门派真的兴盛……”

陈理此刻哪耐心听他这些,有心想要打断话头,让他拿出藏经阁的功法,却发现面皮太薄,面对这样一个抽泣悲怆的孤独老人,实在有些不好开口。

这种从小培养的宗门弟子,生于斯长于斯,很多一辈子都很少出门,宗门对他们而言就像家一样,感情自非陈理这样半路加入的可比。

陈理只能听他啰啰嗦嗦讲了好半天,不时的随口附和几句,直到对方精神不济,才总算停了下来,连连唉声叹气。

“姬道友,现在山门已被白鸟占据,门派恐怕也要散了,我这次偷偷冒险回来……”陈理心中斟酌了一会,起了个话头。

“呵呵,我还道你是何来意,原是来偷功法经书的。”姬楷闻言知意立刻打断道,浑浊通红的眼神盯着陈理,仿佛能看透人心,和刚才相比像是换了个人。

“呃……”陈理不由语塞,十分尴尬。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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