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很快又遣了管家李石与媒人一道来送“请期”的礼书,男方很积极的将亲迎的日期定在下个月二十。
冯老爷和冯夫人盯着礼书犹豫着,对管家李石说“李管家,这日期定的是否太急了,我们不好做准备啊。不若再请人看看有没有后边一点的日期,也好让我们有时间做准备。”
那李管家来此之前已从谢氏夫人那里领了意,提前准备好如何答复这个问题,他道“此日期乃是徐家请了曾在宫中钦天监任职的大人算出的,是本年内最吉的日期了。往后适宜的日期分别在十月、十二月,又太晚了些。”一道来的媒人也劝说道“既是钦天监内任过职的大人算的,那定是没错了,应是难得的吉日,多耗费些心力准备得紧张一点也是值得的。”
听此,冯家也不便多说什么,便同意了。
缓缓倒是想得轻松“反正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她从徐家送的衣料中挑出一些来,与家中的仆人一起做成自己穿的衣服,春夏秋冬四季的都准备了几套。时不时的带着小玉上街逛逛,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买回去,比如喜红色的食具,带有美好寓意的花瓶等。当然还不忘去乔记买些面脂和口脂偷偷藏在嫁妆箱子里,打算一起带到上淮城去。
亲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平时河阳到上淮可以超近走山路,现在因迎亲的队伍人数众多,又带着东西,所以需绕山而行,路途就变得更远了些,为着能在吉时举行婚礼,天不亮迎亲的队伍就来接亲了。
彼时缓缓正在和父母兄长一起吃娘家的团圆饭,而嫂嫂因怀着身孕,依着俗规害怕冲撞,并未出现。为了照顾妻子,缓缓的兄长冯顺清也只在食团圆饭时出现了一刻,迎亲时并未在场。
饭后缓缓叩别父母,缓缓的父亲冯老爷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他语重心长的叮嘱道:“缓缓啊,以后进了婆家就要事事以婆家为重,要孝敬长辈、尊重夫君、友好族亲,谨记圣贤教化,莫要忘记你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姑娘。”缓缓低头应“是”。
蒙上盖头,由姑母扶上红轿,缓缓用手中的绣帕轻拭湿润的眼角,又按照俗规由轿子里边向外丢下这方绣帕,意为将眼泪都丢下,以后的生活幸福只有欢笑。轿外来接亲的徐趣静静的看着这一系列步骤,由着管家和小厮们张罗着一切,自己则骑在马上不动声色。
缓缓只带了五箱嫁妆,地契、田产、铺面、庄园这些对于她来说则更不可能会有的。父母本想让她多带些徐家的聘礼,被她婉拒了,一则她想给父母多留下些,二则她想既然说亲时徐家已经说了能接受她没有嫁妆,那也就无须在数量上做样子了。
她只挑了些金银器,带了那箱珠宝首饰和梳妆用品,带了用徐家送来的衣料做成的衣服,和早已绣好的鸳鸯枕、绣花鞋等,当然还有那些乔记胭脂。另外她还精心挑选了一些书,毕竟自己能在资财强大的夫家得以装点门面的也就是出身书香门第这一项了。
看着女儿出嫁,冯老爷感慨万千,眼眶有些湿润。
冯夫人则在一边欢欢喜喜。这次的亲迎让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女婿,虽然天色尚未明,还是能看见女婿身材高挑而清瘦,风姿飘逸,气质高雅。
她对站在自己身旁的缓缓的舅母说道,“《诗经》有曰‘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你听说过吗?”
舅母知她高兴,顺着她的话说“噢?是何意呀?”
冯夫人高兴的说“意思是高雅的君子,他佩戴的帽子上面镶嵌着如星般闪耀的宝石,美丽的玉石垂下来到两耳边,熠熠生辉。神态庄重胸怀宽广,地位显赫神态威严。高雅的君子,令人一见难忘,记心田。你瞧瞧,这说的不就是我的女婿嘛。”
舅母在一旁笑着说“是了,是了。”
“起——轿——!”伴着口令,一阵温暖的和风吹过,风中夹杂着大地和花草的清香,在一片晨光熹微中,缓缓正式离开了自己的家,离开父母,踏上了去往徐家的未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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