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岑鲸又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她说。

说这话的人姓乔,是岑鲸和白秋姝在回宿舍路上遇见的。

跟白秋姝担心的不同,书院里的姑娘都很友善,还有的特别自来熟,比如乔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乔姑娘身边跟着几个关系要好的同窗,闻言纷纷惊讶道——

“你也觉得她面善?”

“咦?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吗?”

话音才落,又一个姑娘惊呼道:“我知道是在哪见过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姑娘,她说:“明德楼啊,一楼走廊上不是挂着许多画像吗,有一副和她特别像!”

她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回忆起那副每日去上课都会路过的画像,恍然大悟——

“难怪。”

“就是特别好看的那副?”

“我好像有印象,但我没仔细看过,那画的是谁来着?”

“创建我们书院的岑相啊。”

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徒留被乔姑娘拉着手的白秋姝一脸迷茫,不知道她们在说岑鲸像谁。

岑鲸倒是听明白了,并且非常淡定——来京城的路上她就做好了被人指出样貌像那已死之人的准备,如今真遇见了也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困惑,因为长公主萧卿颜非常厌恶她,早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让人撤掉了她在书院的画像,怎么如今又挂上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回到宿舍楼,乔姑娘知道岑鲸和白秋姝今天刚来,行李肯定还没收拾好,就没有贸然跟去她们宿舍,只告诉她们自己住哪层哪间,让她们得空到她那去坐坐。

挥别乔姑娘等人,白秋姝转头跟岑鲸说:“她们人真好!”

岑鲸看白秋姝高兴,也跟着笑了笑:“是啊。”

宿舍两人一间,岑鲸和白秋姝被理所当然地分到了一块。

她们的行李原封不动地放在屋里,需要她们自己动手收拾。

她们花了一中午的时间把宿舍收拾好,还没来得及休息,便听见有人在外头敲门。

白秋姝赶紧跑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位发色斑驳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个子不高,双手背在身后,模样长得挺刻薄,一双鹰隼似的眼睛先是落在白秋姝身上,稍一打量后又落在了岑鲸身上。

大约是因为岑鲸的样貌,老太太盯着岑鲸看了许久才把视线收回,自我介绍说:“老身姓乌,你们叫我乌婆婆就好。”

老太太的声音不怎么好听,就跟被人拿药毁过一遍似的。

白秋姝最不擅长和这样的老人家打交道,因此整个人都非常拘谨,跟岑鲸一块对着老太太喊了声:“乌婆婆。”

乌婆婆点点头,拿出两块白玉牌给她们。

玉牌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上面分别刻着她们俩的名字,还坠着三条流苏。

每条流苏上都串着三颗金丝玉珠,玉牌上方也有一颗,合起来总共十颗珠子。

她们俩接过玉牌后,听见乌婆婆说:“凭此牌可进出西苑,牌上的十颗珠子就是十个‘学分’,扣一分,取一个,仔细收好别弄丢了。”

给完铭牌,乌婆婆又带她们去见微楼参加入学考试。

白秋姝不知道还有这一遭,她小小声问岑鲸:“怎么办,我要是考不好,会不会被扔出书院去?”

岑鲸:“不会的。”

白秋姝:“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岑鲸举了举铭牌:“这么好的玉料,名字都刻上了,要因为你考不好就废用,岂不可惜?”

白秋姝呆住,感觉岑鲸说的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乌婆婆走在她们前头,听见岑鲸的话,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只是她脸上皱纹太多,笑起来非但不显得和蔼,反而非常渗人。

专门腾出来的考场里头只有岑鲸和白秋姝两个学生,监考的先生早就到了,等她们坐下后便把试题发给她们。

岑鲸翻开试题看了眼,都不难,至少对她来说是非常简单的题目,但她不打算认真写,哪怕今晚就要死了,她也不想让人发现她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岑鲸倒水磨墨,比量着白秋姝的水平,左手提笔,开始答题。

期间岑鲸的砚台干了,有人走到她桌旁,替她重新研墨。

执起墨条的手皮肤皱皱巴巴,并不好看,但磨墨的姿势却格外优雅,就好像在过去,她曾无数次地为谁侍奉过笔墨。

岑鲸笔锋微顿,低声向乌婆婆道谢。

乌婆婆没有言语,磨好墨就出去了,监考先生跟着出了考场,在走廊上跟乌婆婆打趣道:“方才瞧见你替那学生研墨,这可不像你老人家的作风。”

乌婆婆闻言,想到什么,刻薄的面容竟柔和了几分:“那姑娘像我的一位故人……”

样貌像,哄人的法子也像,提笔写字的模样,更像。

像得她无法忍受那人写到一半无墨可用,就进去替她研了墨。

……

岑鲸落笔快,写得也快,因为不打算用心,她几乎没怎么斟酌。

写完扭头,她发现白秋姝还在写,甚至因为写不出来,急得抓耳挠腮。

岑鲸怕自己放下笔会让白秋姝更着急,于是又抽了张空白的纸,假装还在答题,实际胡写乱画,在纸上涂了个王八,又在王八的壳子上划拉出一个“井”字,自己跟自己玩三子棋。

好不容易等到白秋姝写完,岑鲸把那张画了王八的纸塞到了最下面,起身跟白秋姝一块出了考场。

直到这会儿乌婆婆才告诉她们,方才的考试将决定她们日后在哪个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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